“她要是不买呢?”
“她会买的。”
“一定会买吗?”
“会。”
“如果她不买呢?”
“那你骂她。”
“我舍不得。”
喻唯一理被子的动作停了,葱白的手指捻着被褥,指腹紧了紧。
她抿了抿唇。
组织语言正要开口,就又听见男人嘶哑含糊的嗓音:“我老婆胆子小,声音大点她会害怕。她总是被人欺负,我想把她保护得再好一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身体不好,三步一咳五步一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每天都得吃药,那么大点的一个人,都快被药填满了。”
“她会努力活着的,尽可能长久地活着。”
“可是我想她能痊愈。”
“……”喻唯一哑言半晌,没有即刻回应他的话。她抬眸,迎着日光望向窗外绿荫葱葱的树叶枝丫,生命的气息。
她以前没有这么怕死。
解决了那四个人,就如释重负解脱了。
如今却贪生。
贪生的欲望强烈达到顶峰。
她在孙家老宅阴冷湿寒的破旧楼阁里住得太久,那里处在背光处,幽暗孤寂,一年四季都感受不到自然光。
后来指尖触碰到阳光。
阴暗撕开了一道口子,光从裂缝里透射进来,洒落在她身上。
落了满怀。
她从未像如今这样期待过自己的未来。
晃神间。
安分了几分钟的男人忽然又动了,他在掀被子。察觉到动静,喻唯一连忙抓住他的手,“麻药没退,脑震荡的情况不明,不可以下床。”
“让开——”
他烦躁蹙眉。
嗓音凌厉。
掀开眼帘眸内装入女人的脸,看不太真切,模糊的轮廓也能消退他的戾气。
盛世顿时温驯下来,换个了姿势靠在她怀里,掉魂般念叨:“我老婆还在锦绣庄园等,等我带她放风筝,不能言而无信。”
“什么?”
喻唯一没听清。
但依稀听到了风筝两个字。
她弯腰贴近他,试探般接话:“你和你朋友约着去庄园,郊游散步是幌子,带你老婆放风筝才是你要做的事是吗?”
“她想放风筝,我答应过——”
他后面的喃语喻唯一没去听。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她入住御园后第一次病了住院。孙嫂陪着她下楼散步,她看那群小孩子放风筝,就提了一句天晴放风筝。
后来她出院了。
吃药的时候,他进了卧室,态度很凶地责她吃太多桂花糕。之后他又收起了不好的语气,跟她说:“按时吃药吃饭,身体好了带你去放风筝。”
喻唯一以为他在开玩笑。
并没当真。
原来是真的。
“我的风筝还在车上。”
“把风筝拿回来。”
喻唯一及时按住他的肩膀,男人本能抗拒要甩掉阻力,抬眸看到她模糊的脸,又瞬间像被顺了毛的大狗狗,乖顺下来。
看她冷脸略凶的样子,盛世眉眼耷拉。
拉住她的衣角,牢牢地靠在她怀里,语气委屈得要命:“老婆,不要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