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一束车灯便从远处照射过来。
熟悉的车影驶入林荫道,孙嫂看见车子,扭过头跟喻唯一说:“小姐,姑爷回来了——”
空空如也。
小姐呢?
孙嫂蹙眉,左右环视,就看见远处一抹倩影,她正穿过桂树底下,往院门口方向走。
刚好古斯特也停了。
盛世下了车。
女孩迈着碎步走到院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朝暮色中归来的男人小跑过去。
这一幕勾起孙嫂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记得。
好多年前了,她跟着孙老爷子前往伦敦看望大小姐姑爷,那时小唯一大概四五岁,她好乖,父母不在家,她就跟着管家伯伯出门上学,回家后认真做作业、弹钢琴、画设计图。
晚上父母回来。
车子离喻家庄园还有很远,小唯一就听到了车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家门去院子外接爸爸妈妈。
孙嫂恍惚了许久。
视线变得模糊,往昔的画面与此刻相重叠。她定格视线再次望过去,见盛世牵着喻唯一的手,两人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话。
女孩抬头看他,男人低头回应。
孙嫂原地站了许久,久到视线里空了,盛管家过来拍她:“发什么呆呢?”
妇人这才回过神。
她下意识往别墅门口看了眼,那里空落无人,但照明灯光很暖,“小姐和姑爷进屋了吗?”
“早就进屋了,少夫人在陪少爷吃晚餐呢。”盛管家又说:“倒是你,跟少夫人一起出来的,她进屋许久了都没见你的人影,我还以为木匠今天做秋千打开了两个下水道盖,你掉下水道里了。”
孙嫂斜了他一眼:“……”
妇人不语。
又一次往别墅窗户方向看,那扇窗是餐厅的窗。
里头灯火通明。
孙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姐身上那份,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灵动俏皮。
自小姐中毒以来,身体孱弱。
她就褪去了所有的色彩,整个人都是阴郁灰色的。犹如草木枯萎的荒原,了无生机。她有过情绪波动,那就是在孙平堂死的时候。
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喻唯一冷漠的眼底有了久违的笑意。
今晚不一样。
孙嫂仿佛看见了儿时活泼盎然的小唯一,她向盛世奔赴的时候,步伐轻盈欢快,光是看背影,都能觉得她是高兴的。
“怎么不说话,又发呆了?”
“你不会是真的掉下水道里,磕到脑袋,所以现在就愣神……”
孙嫂抬头睨了眼身后聒噪的盛管家。
没说话。
转回头就箭步往屋内去了。
被白了一眼,盛管家不明所以,连忙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为什么翻一个白眼给我,白眼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不理解,你要做什么可以明确告诉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