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点点头:“就是他,听说这家伙不错,没念过多少书,却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日语。十七岁出道到现在,十年间作案无数,却从未失手过,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听说就连青帮子弟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不多,是青帮这一代中最深沉、最稳重的一个,也是非常有义气有原则的一个。我想他可能和虎头一样,也是名门之后,否则没有这份造诣,倒是值得一见。”
胡家林点点头不再说话,晚宴完毕,弟兄们也都陆续回营。
安毅上到二楼书房,细细品味蒋介石的密电,沉思良久叫过沈凤道,写下“遵命”两个字的回电交给他拿下去回复。
数分钟后,沈凤道上来低声通报:“司令,何京到了。”
“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来吗?走,一起下去迎接一下。”
安毅兴冲冲地下楼,看到小九领着西装革履的何京、刘鸿和一位身材熟悉穿着文人长袍戴着礼帽的文人。
相互寒暄问好之后,安毅在长袍文人身前停下脚步:“贵客是……”
长袍文人摘下礼帽,露出端正坚毅的国字脸,温和地笑着致意:“安将军风采依然啊!”
“原来是诚钧大哥!”安毅惊喜地上前握手致意:“什么风把你从北平吹来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里面请……山子上茶,哈哈!”
宾主谦让地坐下,何京歉意地解释:“王兄远道而来,到了上海就找到小弟,小弟欣喜万分,后来王兄得知小弟要赶来南京,便欣然同行,说北平一别两年,一直想见见将军,所以小弟擅作主张,来不及打个招呼就登门拜访了。”
安毅知道何京在刻意隐瞒他和安毅之间的真实关系,也听得出何京话语里似乎有为难之处,想到王诚钧北大教师和学生领袖的身份,预感到点儿什么。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爽快地说道:
“何先生客气了,想当年小弟在北平,获得王兄和师生们的热情接待,鼎力相助,才在北中国树立点儿名声,有机会说出心里话,这样的朋友安毅求之不得呢,怎么会不高兴?哈哈,王兄请喝茶!要不来点宵夜,再暖上壶酒举杯畅谈?”
“要是将军不嫌唐突,大家就喝两杯吧,天气怪冷的,坐了一天火车吃得都是冷食,肚子早就寡了。”刘鸿不客气地笑道。
众人笑了起来,小九没等安毅吩咐即转入后面的厨房,半碗茶的功夫,冒着腾腾热气的火锅和几碟精致小菜便端上桌面。
安毅客套几句,大家举杯同庆,一饮而尽后相视一笑,便开始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王诚钧放下筷子,叹息道:“东方电影公司的几部片子实在是拍的好,特别是《模范营》,创纪录啊!第一天晚上在北大操场公映,观者如云多达四万余人,雄奇壮观!师生们看得热血***,感动处哽咽深深,紧张处热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终生难忘!次日开始,京报学报校报和各种刊物全都是《模范营》的观后感,好评如潮历时半月,安将军和模范营将士的英雄形象深入人心!”
众人笑声连连,安毅摇摇头谦逊地说道:“过奖了!安毅惭愧难当,深恐浪得虚名,惭愧之至,哈哈!对了,王兄,师范大学美丽动人的学生会主席纳兰飘雪小姐、宣传部长佟倩萍小姐、北京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徐风启兄都还好吧?”
王诚钧放下杯子,一脸的苦涩:“纳兰上个月迁来上海了,现在在上海师大教书,启风……启风留校任教,上月组织反日集会被北平宪兵司令部逮捕,至今仍在关押之中。”
安毅眉头微蹙:“小弟与张汉卿仅是一面之缘,彼此毫无交情,在对日问题上更是多有龌龊,只怕……”
“这些愚兄都知道,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启风之事,我们多方营救基本已有眉目了,此次冒昧登门实在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看在昔日的友情上,救佟倩萍小姐一命。
实不相瞒,倩萍是愚兄的未婚妻,也是个共产党员,前往江西之时突然失踪,几经打听,今日才知道她被关押在老南昌的军事监狱里,受尽了毒打和折磨,恐怕熬不了几天了。”王诚钧痛苦地背过脸。
安毅站起来走向正堂,望着正堂上悬挂的中山先生大幅画像良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回到原位坐下,提起酒瓶,给王诚钧斟上杯酒:
“明天王兄和我一起去趟南昌吧,此事颇为棘手,但小弟会尽心尽力!来,干一杯!喝完大家就在寒舍好好休息一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谢谢将军!谢谢!”
王钧诚提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何京感激地说道:“小……安将军,麻烦你了!”
安毅微微一笑:“不麻烦,反正明天我也要去南昌公干,顺便吧,大家别拘束,来!先喝为敬!”
酒至半酣,安毅借上厕所的间隙找到刘昊:“你立刻给许一尘去电,让他动用一切关系,查询一个名叫佟倩萍的年轻女性被关押在何处?因何原因被关押?如被关押,是否在审讯之中吐露什么重要情报,明日上午十点之前必须回复,电报或者长途电话都行。”
“明白!属下也打打电话吧,南昌宪兵司令部有我们多位从士官学校调去的弟兄,不成问题。”刘昊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