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质疑试探,还是在嘲弄?
毕竟不单是苏瀛即将回朝之事,还有成太傅那日的奏请,他不会认为我与成太傅暗中做了交易,要推苏瀛登上太子之位入主东宫吧。
成太傅鲜少在朝堂开口,偏在贤嫔生产那日站出来替我说话,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别有目的。
旖香苑。
尤臻倚在门边,面带不悦地瞧着屋内的人道:“我这里可不是客栈!”
一旁镇定饮茶地许钰闻言,轻笑道:“只是借你的地方养伤,待伤好了便走了,反正你这屋子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小住几日又有何妨?”
尤臻轻哼一声,瞥了眼床边正在包扎伤口的男子:“早知如此,便不该寻来他们,过不了几日我这旖香苑恐怕也要关门大吉了。”
“其实一开始元尚书的目的,就不是赵之闻一人,连我也包括在内,会被跟踪乃意料中事。”许钰又饮了口茶,接而道:“元家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尤臻眉宇一拧:“旖香苑要是关门大吉,我便让那些姑娘全都住进你府里,就由你替我养着她们。”
许钰眉梢挑起:“元尚书要真敢对旖香苑动手,你只需找来你那靠山不就得了,你那靠山也得了不少好处,没道理不帮你渡过这一劫。”
尤臻抿唇不语,站直了身子走到许钰身旁坐下,拿起许钰的杯子,饮尽杯中残茶。
“旖香苑背后是谁支撑,想来你已猜出了大概。”
“你从未对我提及,我又从何知晓?”
尤臻单手托着腮,思虑了半晌,突然一拍桌案,咬牙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尤公子再说什么啊,可是出了什么事?”两位女子从门外而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药材。
尤臻未理会那两人,而是对着许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琼贵妃走后,你才会叫我留意着些。”
许钰重新拿起一个茶杯,斟满了茶,笑道:“我叫你留意着些,是怕元尚书会迁怒于你,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信你才怪!
尤臻唇角牵起:“我知道你打算让我同你一路,共同替琼贵妃做事,所以那夜才会将我也一并叫上。”
他环视一眼屋内的人,眼神一凝:“就算我不想上这条船,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毕竟咱们都被摆了一道!”
“哪怕我再不待见你们,有些话也是不得不说了,因为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许钰笑意渐敛:“没人逼你做决定,更无人硬拖着你,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你以为贵妃娘娘会凭我三言两语,就轻易信任我?她只需稍加探便会知晓我和谁来往,既要乘一条船那便得拿出诚意,我若藏着掖着,你一样不会好过。”
顿了顿,他又冷声道:“你不是早就参透,我心中想法了吗,若是不情愿又何须出现在酒楼内,说出那样一番话,归根究底是你勾起娘娘的兴致!”
听此一言,尤臻眯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确实是早就知道了。”
许钰淡淡地道:“只是猜测,谁叫你多嘴说出那样一句话。”
尤臻咬了咬唇,忽而没头没脑地道:“是吴尚书。”
“什么?”许钰皱眉。
尤臻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那人是吴尚书。”
许钰沉默。良久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吴尚书是元尚书那边的人,在元尚书被罢职前,他支持的正是二皇子,在贤嫔生产那日还曾伙同其他人请求皇上,废黜贵妃娘娘改立贤嫔。”
他垂下眸神色淡漠地道:“这样一来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他们五人之所以会被追杀,吴尚书也暗中使了不少力,不然仅凭元家的眼线怎能伤着他们几人,就算你旖香苑受到牵连,也是你自作自受。”
“不过并非全是坏处,相反的你也可以监视他的动向,你我打小便相识,我不信你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吴尚书,手中没有握有他任何把柄。”
他说着朝一脸凝重的尤臻看去,轻扬起唇角:“摆在你面前的有两路,要么和吴尚书同归于尽,要么另觅新的靠山。”
尤臻瞥了许钰一眼:“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我还真是命苦。”
“这几日就辛苦你好生照顾他们,务必要你院子里的姑娘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多言,当心祸从口出。”
尤臻没有吭气,只是看着门外发怔。
云萃宫内,江雨霏正生着闷气,方玉婕和柳青芜见此,纷纷装作视而不见,埋首吃着茶点不发一言。
“玉婕,你那妹妹玉琳身子可好一些了?”
方玉婕心下犹豫,但还是道:“不过是吃坏了东西,现下好得差不多了,你也知道她生性胆小,又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
“好了就好,皇上好似很喜欢你那好妹妹呢,你说本宫要不要给她个机会?”江雨霏挑眉说道,故意将好妹妹三字咬得极重。
方玉婕闻言一愣,摸不清江雨霏是何打算,故作犹疑道:“但我听说皇上最近常召见齐答应,今日也传了她呢,玉琳怕早就被皇上抛之脑后了。”
“我见过那齐答应,她那模样长得可比玉琳好看多了,说话也娇滴滴的,难怪皇上会喜欢她,就是我看着都觉得顺眼。”柳青芜拿起块糕点,漫不经心的说道。
江雨霏冷冷一哼:“本宫怎就瞧不出她那狐媚子,哪里好了,那不过是装出来的!”
柳青芜叹息一声,暗暗骂道:你不是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