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倏然转眸,看向羽凌歌地眼中带着不解,随后又望向那眸光幽深地人儿,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望着殿中烟气缭绕的香炉,唇角勾起一抹寒凉地弧度:“若非触及底线,本宫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大人们的忧虑本宫明白,正如羽大人所说本宫只是想泄愤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二位尽可放心。”
“如若娘娘所言属实,为何又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后宫中人,报复之说实难让人相信!”楚卿颦眉道。
看着楚卿半信半疑地样子,我不由觉得好笑:“大人以为这宫里的日子,当真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华贵自在?你不算计别人并不代表旁人就没有对付你的打算,宫中无后,本宫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总不能让圣上出面平息吧。”
利益纠葛,各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这个坏人得我来做。
若是不谙世事,看不清世局变幻,头脑再聪明又有何用,楚卿不过是新官上任,往后还有好多东西要他去学。
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要刨根问底,知道的越多自身也就越危险。
“能说的本宫都说了,马上就过正午了,本宫还要去准备圣上的膳食,便不送二位大人了。”略微颔首,随后便携着宫人离去。
一时间偌大的殿宇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现在明白了么,一味的深究到底,于人于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楚卿斜目:“敢情羽大人并非有心相助,而是为给下官一个教训,让下官懂得知难而退。”
羽凌歌伸出一根手指,在楚卿眼前晃了晃:“非也非也,本官确实是在帮你,教训一说实在是不敢当,称作指点倒更为合适。”
楚卿双眉拧起,轻哼道:“羽大人所谓的指点,就是畏权惧势,敢怒而不敢言?”
羽凌歌搁下端起地茶,眯眼盯着一脸戾气地楚卿:“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如此便够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官场复杂,后宫更是不简单,你虽精通兵法但在某些方面还尚有欠缺,比如处理人际关系你就树敌太多,并不是不收贿赂处事作风严谨就是一名好官了,还得学会察言观色,必要时阿谀奉承隐藏锋芒,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
初见时只觉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等闲之辈,慢慢了解了才知晓,原来看似清冷颇具城府的楚卿,也是有不少的弱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沉稳冷静。
出了华熠宫,羽凌歌与楚卿一道出宫,并肩而走,却是一路无话。
大皇子一派的成太傅,可谓是老谋深算,为了将大皇子推上储君之位,尽可能减弱着自身的存在,不让众人的注意力极中他们这处。
拥有如此谋略之人,将眼下入仕不久还欠缺磨练的楚卿收为己用,岂不莽撞?
说实话他从来就没有正面许诺过楚卿什么,只是说会陪他一起来华熠宫,并没有说会帮他理清一切。
楚卿到底是谁的人,在为谁做事,现在想想他的冲动沉不住气,也有可能是在做戏,毕竟当下的他,与第一次见面时反差太大。
他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想弄清,琼贵妃与李氏的恩怨,而是想知道宫内盛传有关德妃生死的流言,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是生占得面大,还是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比较高,以及那把匕首的来历。
声东击西,搞了半天他是想知道有关德妃的事,对于李南原一案的紧张焦躁,或许真的是装出来的!
华熠宫。
我搅动着汤勺,盯着碗里的汤羹出神,随后微微一笑。
看来羽凌歌并不是很相信楚卿那番说辞,就如我一样,我原本就不信他目的单纯!
尽管我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又能信我几分?
刑部尚书又如何,朝堂百官群起而攻之又怎样,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我还会怕么。
连立场都不明确的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我怎会敞开天窗说亮话,自作聪明的是他吧。
羽凌歌是在为莞辰办事,与他做做表面功夫争个面红耳赤,倒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各自心里都有底。
楚卿是由成太傅引荐,我可没忘记他那可恶的嘴脸,莞辰立谁当储君,我一个区区后妃自然是插不上话的,就算是莞辰亲自征询我的意见,我亦不会表态。
能争得到便做储君好了,随他们争个头破血流,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若是威胁到了莞辰重立的权威,不论是否曾相识相知,就算是扯出了旧情,打起感情牌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一样不会理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与苏瀛已经不是同路人了,更再无什么情意可言,成太傅好像还未洞悉这一层,若是知道了我和苏瀛从前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当初那交易,怕是就会变了味儿吧。
我倒宁愿皇子党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这样一来,便也省事不少,我可以轻松当那人的庶母,想来苏瀛也不会自断后路,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只为讨个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