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的话,云常在虽是纠缠病榻,可到底也是个可人儿啊,莫说是皇上不忍就是本宫也下不了这手。”
最可怕的人并非有家门支撑的德妃,而是此刻她面前看似笑靥如花,却让人莫名泛寒的女子。
“这笔买卖对嫔妾来说可不划算呢。”云常在径自起身,掸了掸裙摆,清秀面容上顿浮奸佞,“娘娘要的是为您付出所有的走狗,只可惜嫔妾不喜为人驱使,更不喜一味索取却不曾有所表示之人。”
“你以为当下的你,还有资格与本宫讨价还价谈条件么。”我放下手中杯,直身凝视对面人,笑意顿敛。
云常在淡淡一笑,无比闲适:“若嫔妾没有娘娘又何须与嫔妾啰嗦这么多,直接拉去慎刑司亦或是下旨惩处岂不是更合理。”
是啊,现下我座下的位子,手中的权利,只需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将云常在五马分尸。
我不怒反笑,更为退步,只是道:“云常在啊云常在,论起往日你今日的表现可真让本宫失望。”
“失望?”云常在美目一眯,有片刻怔愣,随后笑言:“嫔妾也正想说此言呢。”
若是白嫔长点脑子,此刻这人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那还真是巧啊,既然本宫与云常在你话不投机,那你的去留生死本宫自然也无心再过问了。”我揉了额角,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榻,作势朝内殿去。
云常在心间虽多了一丝畅快,暗笑不已,可萦绕在心头的疑虑却渐渐增多。
在挑帐的一瞬我突然停步,不温不火的补了句话,让云常在顷刻间如坠地狱:“送云常在出去吧,好生引着路,可莫要错走去旁的宫所,德妹妹还等着本宫的厚礼呢。”
越想隐藏的东西,在揭露于天日的那一刻,就越精彩。
不想为人犬马没关系,能让他人头疼一阵也算为我争取时间重拟计划,只是德妃还不清楚云常在的身份,若是知晓了一切...想想就很有趣不是么。
软硬不吃才是现在的我,原先的我畏畏缩缩,可如今的我何曾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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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缕残阳被夜色蚕食殆尽,榻边的人儿也终于失去恢复了理智。
“你还留在这做什么,看着我此刻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现在你满意了,如你所愿那个贱人赢了。”白清婉拧着眉头,面色尽现不适,可嘴上却仍是不服输满是怨怒。
欧阳紫琳拎着紫砂壶的手一顿,眸色暗了暗,“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怨你,只是厌恶你的处心积虑。”
白清婉一愣,摊开的手掌再次攥紧,气得浑身发抖,她瞧着欧阳紫琳冷笑道:“这里谁不是满腹心计,我只是未达自己的目的做出必要的措施罢了,这又有什么错?凭什么她所有的我舍弃了一切都不能得到,凭什么!”
一阵哽咽后,她接着道:“你我的母家之所以会被盯上,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势单力薄的缘故,所以我要做那风口上的人,做那最得宠的女人!总有一日我也要用我手中的权利让他们摇尾乞怜,可怜兮兮的求我饶命。”
欧阳紫琳眼也不抬的冷嗤:“不过你的梦现在已经碎了,只因太过狂妄。”也太贪心不足。
“狂妄?”白清婉不禁鄙夷,“试问那空着的后位谁人不想坐?在这宫里能斩钉截铁说个不字的有几人?怕是一个也没有吧。”
“我方才还有些同情你,可现在我才觉我的恻隐之心对你来说多余了,你的初衷或许是为了白家,可你之后所做的所有事却并非如此,你想要取而代之并非重振家门。”欧阳紫琳自嘲似的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若非这般做能在这里无恙至今?
紫琳啊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不懂。
你以为跟着琼贵妃以后就可前途有保?不,不是这样,你不过是她可随时丢弃的物件,或许连个物件都算不上。
而在后宫这些莺莺燕燕中,不过是跟寻常人家无一点差别的当做闲暇消遣一般的妾室罢了,今日风光得宠,明日还不知会不会不见天日,变做一具森冷尸身。
同情?恻隐,这些可笑的字眼是不该在此地出现的,你要到何日才能丢弃你的天真,看清这红墙内的险恶?
琼贵妃你今日是赢了不错,几日来的苦心布局,你总算如愿以偿得到甜头了,可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
皇上,臣妾好似说过您会后悔食言的,不是都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么,可这句话在您身上明显的不受用呢。
就算要死,臣妾也会找个人一起上路,怎能如此孤苦冷清的独自去阎王殿,不论早晚,臣妾都会在黄泉尽头等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