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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倒是让朕看了出好戏,恭喜你,朕的耐心终于被你磨了个干净。”
这句话就似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我的耳边,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我好似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裂纹一点点的攀爬其上,占据了所有将那易碎的地方紧紧网住,一寸寸的收紧,一点点的剥落成片。
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寝殿的,也忘了究竟坐了多久,殿里的人进了又出,来来回回,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将自己困在独立的世界中,隔绝了一切。
那天后,整整三日我都没有再看见他的影子,对于宁嫔的事他只是冷冷撂下了一句话,然后宁嫔就这样被打入冷宫,张美人受了杖刑,德妃被禁足半月不得踏出殿宇一步,违者斩立决。
朝堂上的议论反驳之言漫天飞,而他就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行事,做回了曾经那个对人对事都毫不留情的冷面君主,嘈杂的后宫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安静了许多,喧嚣流言也不攻自破,众人只道我身系万千恩宠,可又有谁明白我此刻的心境。
脸上的笑容谁都可以看得到,可这心里的苦与痛,又有谁能察觉?
所有的一切乍看起来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变化,殊不知,有些东西已在潜移默化间,悄悄改变了,距离越来越远,关系也愈发的疏离。
莞辰为何会正巧出现在御花园,我与苏瀛之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林阁那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种种疑惑我无力的去猜想,事已至此就算让我参透了设局人,那又如何。
看着座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后宫佳丽,心口抽痛了一下,不知是何种原因,脑海中忽而浮现出莞辰那似笑非笑的脸,遂而又忆起自己当时的惊骇,僵硬,一阵迷茫,脚下路即将延升到哪里,今后又是何种景象境地,我不敢去想。
“贵妃娘娘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臣妾派人去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我轻轻抬眸,对上元妃含笑的眼,定了定神,叹道:“本宫没事,只是夜里睡得有些不安稳。”
“这样啊,娘娘既是夜不能寐,臣妾前日刚好得了一些好茶,有缓解失眠之效,不妨就转赠给娘娘安神可好?”元妃扶着鬓间垂落的流苏,温婉笑道,眸子熠彩生辉,甚是明亮。
我抿了抿唇,“元妃有心了,太医院的安神药本宫实在是喝不下,元妃愿意割爱赠茶,本宫自是欢喜的。”语气极为淡漠,脸上不显一丝喜怒。
入选答应再来请安,不论是举止仪表,还是神色谈吐都不似前几日来时那般,后宫嫔妃们也跟约好了似得,都噤声饮茶不发一言,除了方才元妃说了几句,便在无人出声说话。
众人噤若寒蝉,我自然不会去没话找话,便由着她们去了,一时间殿里静得出奇,连将手中茶杯放在案上的一系列的举动,在这沉寂的殿里都显得是如此的突兀。
过了半个多时辰,诸妃实在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同行答应们也叩首跪安,我淡淡地了应了声,继续晃动着手中的茶看的出神,忽觉一道阴冷目光朝我射来,那视线极是怨毒。
眉头一皱,我偏首追寻那视线而去,却正好看见一身穿淡蓝色宫装的女子,撇过头迈出了门槛,虽然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但我敢肯定我对那蓝色衣裳的女子没什么印象,什么时候惹得人家这般记恨,我更是一头雾水。
红英察觉到了我的思虑,随即上前为我解惑,“娘娘,那女子是宁嫔的表妹,青州富甲连氏的连娇娇。”
连娇娇?我想起来了,就是小玄子支支吾吾的提过的那个嚣张小姐,原来就是她啊,也难怪她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想来是怪我收拾了她家表姐,让她在宫里没了倚靠,不得出头吧。
青州富甲连氏,这块儿大肥肉怎的落到李南原的嘴里去了,原来李氏如此狂妄的资本是在这里啊,不论是收买人心,还是笼络朝臣,都是要有银子的,就算是一国丞相这年俸也不会有很多,但若是其背后得雄厚财团支持,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