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将熏炉放至宁嫔身边,袅袅青烟起,香气浓郁,宁嫔蹙眉,不悦的以帕掩鼻,我似没看见般垂目饮了口清茶,语带关切的道:
“妹妹现在感觉可好些了,本宫知道妹妹有两年之久没见圣颜,阔别两年沐恩侍驾难免辛苦,故此本宫特地吩咐御药房为妹妹开了些补身良药,希望妹妹不要嫌药苦才是,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话音一落,便见两名公公从门外入殿,一位是内务府的人,另一个则是林阁的药童,药童将药放于宁嫔手边,福身行礼,随后一脸谄媚的说:“宁嫔娘娘趁热喝了吧,这可是大补之药,娘娘体质虚寒正需好生调理,如此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琼妃娘娘,宁嫔妹妹一向怕苦,不如等这药凉一些在让妹妹喝吧。”钱嫔赔笑说道,面上尽是恭敬,她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吗?想如此简单的就哄弄过去,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
“这药凉了只会更苦,本宫看钱嫔的脸色不大好,莫不是昨夜夜宴饮多了酒?”我目光往钱嫔脸上一扫,随即收回视线,低头晃着茶杯,“钱嫔既不舒服,那便也赏她一碗补药补补吧,红英。”
“奴婢在。”红英应声作揖。
“再去煎一碗药送来,顺便也拿些蜜饯。”我莞尔一笑,一脸的无害和善。
“奴婢遵命。”红英强憋笑意,快步出殿。
而此刻殿中众人静若寒蝉,再无人敢出面求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连望向那药碗的勇气都没了。
她们害怕的不是我笑里藏刀,而是担心那碗药,不论是怕烫还是怕苦,只要你们敢说,我便可以轻松堵了你们前后出路,让你们无处可逃,这喝也得喝,不喝就是强灌,我也要让你们喝下去!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但你们也要看清楚,谁是那无力还击的弱者,谁是有力强势的能者,不是想玩吗,那我就好好的陪你们玩一场,也好给你们留下个难忘的回忆,深刻的印象。
“娘娘,这是昨日贺礼的清单,还请娘娘过目。”内务府的公公将簿子双手呈上,我欠身接过,随手翻了翻,入目物品不是价值万金的古董字画,就是药材,玉器,若真要分个优劣也是件困难的差事啊。
人家千辛万苦寻来的宝贝,若是因我一句话掉了身价,这传出去不止这送礼之人面上无光,只怕这莞辰的脸色也不好看吧,朝中便更是议论不休了。
我皱紧了眉头一脸苦相,那小公公似是看出了我的难处,颔首轻笑,“娘娘其实大可不必这般苦恼,所谓红花还需绿叶衬,世间万物皆有优劣之分,这人不是还分好人坏人的吗?”
我抬眼瞧着身前公公眸中涌动的精光,会心一笑,“说的没错。”
内务府一向是棵墙头草,顺风而倒,这小公公倒不似旁人那般,那日在钦桦门前是他用眼神示意禁卫军横在我与李妃之间,包括后来,地牢狱卒与李南原有瓜葛之事也是他通风报信,今日更是一语点破清单簿子玄机,如此精明的人怎会甘愿做一个跑腿儿。
“这香味怎么淡了,莫不是熏炉里的香料没了。”我佯装翻阅簿子,余光却瞟着座侧手部微抖的婢女。
“奴...奴婢这就去添。”
“娘娘这安神香料还是少用为好,用的越多效果越差。”小公公拱手劝诫,似已看出了端倪。
我含笑叹息,摆手制止了婢女的动作,“即是如此,那便罢了,稍后包一些派人送去宁嫔那里好了,本宫觉着那香味挺好闻的,想必宁嫔也是很喜欢的。”
宁嫔听此脸色很是难看,应声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如坐针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甚是有趣。
我敛目扬唇,双眸虽紧盯簿子,却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只是静心听着身周的动静。
殿中安静的可怕,除了我翻阅簿子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响,不知这压抑气氛是否也让其他人感觉到不安,就该这样才对,越是压抑,她们越紧张,便会越快的露出马脚。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既然是这样,那我若不接招,岂不是说不过去,平白拂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宁嫔,现在看清楚谁是那细胳膊的弱者,谁是那强势能者了吗?这为人处事,眼睛还是擦亮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