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话语带着说不出来的亲昵,因为黑衣剑客,正是她的亲生父亲,雄娘子,也难怪要在楚留香等人的面前乔装打扮隐瞒来历了,他见着顾睐,已经高兴不得了,哪还会怪她。
黑衣剑客和司徒姑娘竟是父女,司徒姑娘又是神水宫的人,那么一切也都说得通了,水母阴姬也的确像是会定下五年才准这对父女见一面的人,楚留香心中不禁升起对她的怜惜,花样般的年华,却要与亲人分离,忍受着那样的寂寞。
顾睐身在小木屋里,是听不到楚留香的心思的,不过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楚留香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要来可怜她。
雄娘子牵起她坐在身旁,一时激动都差点忘了身边的好友,黄鲁直是一点也不介意的,以他的厚道,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来,这本是他父女难得的相聚,应是说些私密话的时候,他在的话,总归还是有些不便的,看着好友一副傻爸爸的模样,黄鲁直都在想要以什么借口出去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才是。
雄娘子是有了女儿,忘了好友,但这么一大活人站旁边,顾睐怎么会看不见,她笑了笑,眼睛看向了黄鲁直,雄娘子这才反应过来,颇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看我,连这都差点忘了,小静,来,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黄鲁直黄叔叔,你爹我最好的朋友。”
顾睐也是知道君子剑黄鲁直的,一个江湖上少有的好人,她起身正式向黄鲁直行叔伯礼,语气谦和的道:“司徒静见过黄叔叔。”
原来她叫司徒静,人如其名,楚留香暗暗想道,在他身旁的胡铁花倒是没有认出这是在大沙漠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的司徒姑娘。
黄鲁直连忙扶起她的手,温和道:“叫黄叔叔就好了,何必行此大礼。”
他对好友能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又美丽的女儿而高兴,他的这位好友年轻时的确做了很多的恶事,但如今他也是真心认错,而且他也用了这么多年一直在赎罪,也许小静正是上天宽恕他所送给他的恩赐,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又能穷凶极恶到哪里呢。
顾睐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应该的,这些年多亏了黄叔叔对爹爹的照顾,此恩此德实属难忘。”
雄娘子听了这话,忍不住转过身去,愿意被黄鲁直和女儿看到他在悄悄的拭泪,却不知窗外黑暗中有三个人正看得清清楚楚。
知父莫若女,顾睐与他父女一场,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她轻轻拉了拉雄娘子的衣袖,雄娘子立刻转过身来,握住女儿的双臂笑着说:“小静,这几年在那里过的还好么?”可一说完,心中的酸涩又涌上心头,
只听顾睐淡淡道;“与以往也没什么差别,还不是那样。”
雄娘子垂下苦笑道:“我这说的又是什么话,你在那里又怎会过得好。”
说着又垂下了手,,喃喃道:“我实在对不起你,我本该带你走的,但我却是个懦夫,竟眼看着你去忍受那种要命的寂寞。”
顾睐轻轻笑了几声,拉住雄娘子的手臂,道:“不一样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出来了,现在你想见我就可以见到我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可以天天都看到你了么,这真是太好了。”雄娘子一把将女儿抱入怀里,轻轻摩挲着她如云的秀发,大滴滚烫的泪珠从他发红的眼眶里流出来,落在了顾睐乌黑的发丝间,这样温情的画面就是屋外的三个人见了心里都有些酸涩。
他又猛地握住顾睐的双肩,颤声道:“她真的准了么?她怎么会愿意放你离开,当初我那样求她,她都没有答应。”
雄娘子转念一想,愤然道:“难道她让你答应什么条件,还是要你做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去找她了,跟她说我想离开,她就答应了。”顾睐轻描淡写的道,仿佛这并不是多大的一件事。
“怎么会,她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宽容了”雄娘子不解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要离开,她有什么理由留下我,我和她们总归是不同的。”顾睐淡淡道,见雄娘子还是一副忧心的样子,便又笑道:“别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了,我现在这样你应该高兴才是,我想陪在你身边一段日子,好吗?”
这个“她”又是谁?为何让他们父女俩如此讳莫如深?楚留香感觉其中似乎是掩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当然好,再好不过了。”父女俩和黄鲁直都做坐了下来,顾睐将大沙漠的事当作趣事讲给他们听,不可避免的提到了盗帅楚留香。
雄娘子在听到这人名字时,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组织了一下语言教导女儿:“你爹我识人无数,像楚留香这种风流多情的我最清楚了,就会骗些小女孩,小静,你见他,可离他远些,你才十五,要是有喜欢的郎君了也先让爹掌掌眼。”
“嗯,我都听爹的。”顾睐乖巧的应道,全然没想到树丛中楚留香尴尬的脸色,和另外两人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