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正在魏铭秀举步维艰的时候,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半扇。
一身青衣道袍,脸色略显苍白但却难掩绝世姿容的魏凝香出现在门后。
“大姐......”魏铭秀就在殿外的青石板地上,噗通一声双膝跪倒,一时声泪俱下,“铭秀来晚了,您受苦了!”
“呵,大姐就知道,无论如何,我总能再见你一面的......”魏凝香似乎一点也不吃惊,紧走几步,来到魏铭秀身边,轻轻将跪在地上的魏铭秀揽入怀中,哽咽着说,“只要我还没死,你来得就不晚,快起来,地上多凉,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两人相偎不过片刻,魏凝香便轻轻推开怀里的魏铭秀,淡淡地说:“铭秀,还记得大姐说过的话吗?今时今日,是你我姐弟二人最后一次相见,从此以后,你就当我这个大姐死了吧!你只管做你应该做的,就是对九泉之下的我最大的安慰。”
“大姐,安王率大军不日将兵发渭南,渭南之围不出一月定然可解,陛下最多在两个月之内必将返回京城,只要您一口咬定受诚王威胁,相信陛下念在敏儿和多年夫妻的份上,定然会从轻发落,您还可带着敏儿好好过日子,何必如此悲观?”魏铭秀膝行几步,恳请魏凝香改变主意。
“唉,我的傻弟弟,哪里有什么夫妻情深?”魏贵妃悲伤地一笑,“我执意不肯离开京城,执意求死,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敏儿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你想想,我若是仍活着,在陛下的眼里,一辈子我都是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敏儿有我这样一个娘,如何还能有尊严地活着?我若是死了,他也许念着我们旧日的一点情分,还能善待我们的敏儿,这是我身为她的娘亲,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大姐,他若是真的如此绝情,不如我们将魏氏家族持有的虎符献出来,换取您和敏儿的自由,我带着母亲和你们从此隐姓埋名,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平平凡凡地活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糊涂!”魏凝香柳眉一蹙,轻斥道,“虎符是什么?那是我们魏家抗衡和牵制柴家唯一的筹码,怎么能轻易交出去,换我一个早已无用的人?再说,凭我的直觉和猜测,皇帝的身体一定是出了极大的问题,否则,以太后的毒辣性子,绝不会留下我的性命,等皇帝回来发落,也许已经病入膏肓或者已经驾崩了。若是真的如我所想,只要安王抓住诚王,便知大皇子乃是假冒的,皇帝无后,便会是安王登基,安王可不是第二个柴思宇,他可是精于算计的人;到那时你虎符在手,便是他必须争取的左膀右臂,还愁东平侯府的前程吗?”
“大姐,若是人都不在了,还要那些个虚名有什么用?!”魏铭秀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起来,“若是真如你所猜想的,安王会登基为新帝,那虎符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定能换得全家的自由和后半生的平安!”
“天真!”魏凝香冷笑一声,“我太了解皇家的规矩,我这种人继续活着,就是皇家的耻辱,无论你交出或是不交出虎符,我都是必须要死的,你不必白费力气;从允儿夭亡那一刻,我的路就走到了尽头,这是天要灭我,绝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我虽然赌输了,却也了无遗憾,你难道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大姐......”魏铭秀几乎睚眦目裂。
“去吧,从此以后不要再提及我半个字。还是那句话,你若仍当我是你的大姐,就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死也不会原谅你!”说完这句话,魏凝香转身就走进殿内,咣啷一声关上殿门,逼魏铭秀离开。
“大姐,您保重,您的话铭秀记住了!”魏铭秀跪在门前,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后突然传来魏凝香若有若无的话音:“铭秀,若是安王将登基为新帝,你可用虎符去换甄七姑娘为妻,想来他扛不住这个诱人的条件,只要他这样做了,甄七对他死了心,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你若是有了此女相助,胜似虎符在手,此言需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