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帝驾崩的消息,只是诚王的一家之言,并未由朝廷正式昭告天下,因此安王将来追究起来,群臣虽然也是有罪,但至少罪不至死。
他们可以说是被诚王蒙蔽或者逼迫,因为拥立的是大皇子,那可就与造反划清了界限。
有了诚王这番话,群臣便有了一条退路,这些所谓的朝廷中流砥柱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便忘记了节操是个什么东西,一大半对诚王心存畏惧的大臣心开始动摇。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一生耿直的玉御史便不肯同流合污,此时他断喝一声说:“王爷之言差矣,微臣不敢苟同!陛下虽然身中流矢,却生死未卜,此时就拥立大皇子,本就不合时宜,不合法度。再者,朝堂上人尽皆知,大皇子先天不足,三岁还不会说话,尚未开始读书习字,如何能继承大统?此事应该待安王回京,与太后商议过再议不......”
“哼,这是哪一位大人如此大逆不道,竟敢对未来新帝出言不敬?”玉大人话犹未落,刚来到大殿的魏贵妃冷哼一声,出言轻斥。
大殿之上群臣的视线唰一下,都转向了大殿入口。
今日魏贵妃的打扮格外隆重,身着贵妃的朝服,挽着高高的朝天髻,戴着华贵的凤冠,双耳明月珰,熠熠生辉;整个妆容一丝不苟,格外明艳照人。
她葱白般的手指上戴着长长的金甲套,右手牵着一身深紫色皇子常服的大皇子柴英允,被一群太监及宫女簇拥着,缓步走上大殿。
无视群臣各式各样的目光,魏贵妃径直与大皇子一起走到了皇帝每日接受群臣朝拜的平台处,平静地拾级而上,来到只有皇帝才能坐下的龙椅前,扶着大皇子端端正正坐好。
她则站在龙椅旁边,面对群臣淡淡地说:“诸位臣工,本宫和太后也已经得到消息,皇帝中了流矢不治已然驾崩。太后娘娘因伤心过度,卧床不起,难以再履行监国的重任。眼下大周朝正逢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为了不辜负诚王叔一片忧国忧民之情,驱逐西戎鞑子,恢复我大周河山,本宫和大皇子决定临危受命,这几日就将择吉日登基,希望各位臣工顺应天命,辅助新帝,上下一心,力挽狂澜与既倒!”
魏贵妃一番话铿锵有力,坐实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又扶着大皇子登上龙椅,等于承认了诚王的行为是为国尽忠。
诚王和康王对视一眼,立马双双对着龙椅跪了下去,口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贵妃傲然环视四周,轻轻一捏龙椅上大皇子的肩膀,那大皇子便依事先演习的程序,右手一抬,“爱卿平身!”
声音里还带着稚嫩,尾音甚至还在颤抖,但的确口齿清晰,斯文有礼,绝不像传言中那样不堪。
而后,与诚王一伙的文臣武将们纷纷下跪,三拜九叩对新皇表示了忠心;最后,剩下那一批眼见大势已去,也都只能纷纷下跪,三呼万岁。
魏贵妃面对着脚下一帮乌压压的头顶,微微冷笑起来,最艰难的一刻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整个大周朝此刻就匍匐在她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