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白也是极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她心中的担忧,轻轻打断她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无须惊动任何人。”
这下甄宝人更加诧异了,在她的心中,一直觉得他就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因为天生高贵的家世清高自傲,狂放不羁,忽然亲耳听到他自信满满地说出这番话,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不过转念一想,她对薛晓白的观念,还停留在现代十六岁的少年身上;但古人这个年纪已然可以娶妻成家,科考入仕,其实就是成年了。
再说了,她虽然与薛晓白相识时日不短了,但两人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了解他平日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薛晓白见她杏眼圆睁,一脸诧异的表情,到底少年心性,心里感觉美滋滋的。“我这就去办,你且等我的好消息就是。”然后不待甄宝人答应,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却又猛然停住,声音低低地说:“嗯,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写信给我就是......还有,我曾去颍州杏花巷看过你,那时你刚刚剪短头发,在杏花树下拉琴唱歌,笑的真好看......”
最后这几句话虽轻,传入甄宝人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一直炸到她内心深处,将她整个人炸懵了。
秋芝到颖州后,曾私下里告诉过她,离开京城时将自己的地址写信告知了薛晓白,还特意将送还大宝时薛晓白的承诺告诉了自己。
甄宝人根本不以为意,一个世家少年根本不可能为了娶一个女子,敢与整个家族来抗衡,他忘记自己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他不仅没有忘记她,居然亲自去颍州看了她!!这执着而可爱的少年!
前后两世活了三十年,她的一颗心早被两个世界的世态炎凉、人性阴暗磨砺得粗糙不堪,不容易被感动,更难得被打动。
但是这个全无私心的少年,这几句一片赤忱的话语,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薛晓白听她半天也不出声,纳闷地瞟她一眼,见她眼帘半垂,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虽看不到她的神情,但眼眸隐隐有水光。
这一刻,薛晓白心头也是一热,只觉得为了眼前这个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值了。
一想到事情紧急,他再不迟疑,在甄宝人的目光中,转身大步离开,一出甄府大门,薛晓白挥手招来门外守着的一干亲随小厮。“平安,你带着大伙儿跑一趟西市,去买一百只鸟雀。”
平安诧异地说:“无端端买这么多鸟雀做什么?再说这会儿都晌午了,只怕西市的鸟贩子都回家了。”
“废话真多,叫你去买,你去就是了。买来了,一并儿送到西戎使馆,就说是我送给那西戎使臣耶律敦的礼物!记着,速去速回,要是耽误了,回府每人十板子。”
平安等一干小厮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说一不二的,哪里还敢耽误,纷纷上马往西市而去。
薛晓白也骑上逐日,直奔西戎使馆,也不递名贴,鼻孔朝天地跟门房说:“去,叫你们的耶律敦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