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互相觑来觑去半天,又推推搡搡一会儿,最后一个年级稍大的小厮才犹犹豫豫地迎了上来,恭身作揖说:“七姑娘回来了。”
甄宝人低声问:“府里这般是为了谁……”
“是……大夫人......”小厮含混地说。
甄宝人几乎僵在当场。
没想到太后下手如此之狠,不过打了二十下,怎么就伤得这么重?!此时大夫人离世,对于甄府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卢宫令见半天不开中门,沉下脸说:“甄家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宫里来信,都不知道开中门?快去禀告,太后有口谕。”
门房吓得浑身一个抖嗦,冲身后几个小厮挥挥手。
小厮们之中有新来的,哪里见过宫里来人,更加吓着了,赶紧分头行事,抽门栓的抽门栓,报信的报信,偌大的府门前一阵鸡飞狗跳。
卢宫令看着甄宝人,轻蔑地说:“这就是百年的世家豪门,做起事儿来毫无章法,惶惶然像丧家之犬。”
甄宝人淡淡地说:“是啊,正是如此,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保证一直长盛不衰?不过,若不是从高处下来了,又怎么能看清楚小人得意的样子呢?”
卢宫令顿时被成功地噎住了,狠狠地剜甄宝人一眼。
甄宝人则微微一笑,说:“卢宫令,中门开了,请走吧。”
卢宫令自知口舌上根本不是甄宝人的对手,只能一甩袖子,领着一干太监宫女趾高气扬地先走进府去。
刚走到前院的南面大厅,里面乌泱泱地跪着一大群披麻戴孝的人,当首一人正是伯府的老祖宗。
大家看到卢宫令身后随着的小黄门手里捧着鸩酒,顿时脸色惨白。
“太后娘娘口谕,赐甄柳氏鸩酒一杯……”卢宫令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只见老祖宗脸色惨白,一头栽倒在地上。
跪在她身边的甄世弘想扶,却又不敢扶,一脸泫然欲泣;以甄兰馨为首的一众甄府的女子们也都开始低声抽泣着。
“……命甄柳氏日夜供奉,每日三省其身,教育儿孙是否尽心尽力?有无失德失仪?谨此。”卢宫令得意地扫了全场一眼,这才将剩下的话慢悠悠地说出口。
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又都愣住了。
看着大家前后截然不同的表情,卢宫令对这个戏剧化的场景效果很是满意,示意小黄门将酒放下,然后带着一干人扬长而去。
南面大厅里的各人连忙扶起老祖宗,端椅子的端椅子,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大夫的请大夫……
忙乱之中,二姑娘看到弯腰扶起甄兰馨的甄宝人,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抡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一旁的甄兰馨抬眼看见,吓得大叫一声,伸手就想阻拦,奈何跪了半天,手脚无力,只能无力地呼喊:“二丫头,你,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