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确实没有人同她说过话吗?”
“没有,我都交待下去了,谁要是敢跟甄七姑娘说一句话,割了舌头。她起初还找玉清和玉霞说过话,后来见她们不答,大概猜到了,便再也不说。”
太后拿过字贴细看,有些是簪花小楷,有些是飞白,或飘逸,或工整,字字清晰,她能看出写字的人写的时候,不带一丝浮躁气息。
她把字贴往榻上一按,冷哼一声,说:“没收笔墨纸砚和书,我看她还能如何自娱自乐!”
“是。”卢宫令答应一声,当即带着人把甄宝人房间里的笔墨纸砚和书籍全没收了。
忽忽又过了几日。
一日晌午,太后午憩起来,端着茶浅啜一口问:“这几日她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变化?”
卢宫令恭身说:“还是老样子,每日早晚课,其他时间便是练字,写累了便哼歌。”
“不是已经没收笔墨纸砚了吗?如何写字?”太后诧异地抬起头。
“收是收了的!”卢宫令无奈地说,“不过,她仍是拿筷子沾着水在桌子上练字。”
这下子收无可收了,难道不给她筷子吃饭?难道不允许她喝水?!
太后端着茶杯,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这回算是碰到钉子了。
一个不及十三岁的丫头,没想到内心如此坚强,这种情况对于人生阅历无数的太后来说,简直是生平所仅见。
遥想当年,她曾经随便找个错处把十岁的七皇子关进自己的东殿绣阁,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不让人同他说话。
结果不到半个月人就崩溃了,随地便溺,狂躁不安,夜夜哭喊。
虽然太医救治及时,到底落下病根,时不时地狂性大发,特别是一进到甚至看见又空又黑的房子,几乎就会立刻发病。
即使七皇子的娘是皇帝一生最爱的女人的儿子,即使皇帝格外宠爱,那又能如何?有了这个癫狂的病症,还想继承皇位,那就是做梦了。
太后娘娘如此禁闭甄宝人,虽然是为了煞煞她的锐气,但内心何尝不希望能借此逼她崩溃,彻底向自己臣服?
但她的算盘无异再次落空。
“娘娘,外头已有了不少风言风语,甚至传进了内廷,说是甄七姑娘已经死在宫里了,否则怎么一直不回三清观?”
“哼!这个臭丫头!”太后把茶杯往桌几上重重一放,“想用百姓之口逼迫哀家放她回去,想得美!卢宫令,你吩咐下去,十五日哀家要到五岳观风雨殿祭祀,把她也带上。”
卢宫令怔了怔,片刻明白过来,太后要带着她招摇过市,让谣言不攻自破。
她想起前几日魏贵妃将自己私下找去吩咐的事儿,微作犹豫,来到太后耳边,压低声音说:“娘娘,依奴婢之见,处置此女最大的掣肘,便是她是朝廷册封的孝女,在皇宫***点意外,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其实依奴婢看来,娘娘大可不必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