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略作思忖,只能就着甄宝人给她递过来的梯子下来,挥挥手说:“清静经哀家早晚诵读,早已烂熟心头,不听也罢。既然你忘记曲调词律,下去且练练,改日再唱不迟。”
“是。”甄宝人恭谨地答应一声。
六姑娘暗暗吁出一口长气。
她不得不佩服甄宝人的急智,终于又将一场危机四两拨千斤地化去。
太后娘娘话音一落,便有宫女过来,引甄宝人到末席坐下。
接下去的宴会,席上那些贵妇闺秀们心知肚明,太后想刁难甄宝人之心昭然若揭,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魏静香、韩露雨、晋阳郡主轮番上阵,口诛唇伐,不断抛出各种暗含陷阱的刁钻问题。
甄宝人不慌不忙,一一反击,答得滴水不漏。
折腾到最后,大家才发现,每一次找出来准备折辱她的话题,经过她的嘴那么一说,都变成是她长脸,这才不得不沮丧地作罢。
太后看在眼里,一时也是无可奈何,渐渐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何如此稀罕她。
世间美丽的女子多如牛毛,可如此聪慧机变的女子可就是凤毛麟角了。试问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轻易移情?
太后既然熄了今日继续羞辱甄宝人的心思,待到皇帝早朝结束过来请安,宴会也就散了。
晋阳郡主带着温柔第一个告退,其他人也陆续退下。
皇帝施施然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完礼,直起身子,笑着说:“听说母后今日宴请命妇闺秀,可玩得开心?”
“不过是循例而已,没什么新奇的。”太后笑了笑,一笔带过说,“倒是你,听说昨日又跟西戎的使臣耶律敦出去狩猎了?”
皇帝点头说:“是,那耶律敦为人豪放,不拘小节,甚得我心。”
太后蹙眉,不赞成地说:“本宫听说,那日他觐见你时,曾当着一干文武大臣之面大放厥词,说什么西北边陲只闻安王之名不闻陛下之名,分明是行挑拨离间行为的小人,何来豪放之说?”
皇帝呵呵笑着说:“这个事儿便是他不说,我也知道。六弟戌边七年,几番痛击西戎,救黎民于战火之中。他们感恩戴德,念叨他的名字,也在情理之中,其实也是对朝廷感恩,我如何会多心?耶律敦敢在我面前直言不讳,不怕我怪罪,足见他为人豪放,心如赤子。”
太后见他颇不以然,而且对西戎那个耶律敦十分欣赏,大感不对劲儿,却一时找不到言词劝说。
沉吟片刻,只得说:“皇上心里明白就好,晟儿品性如何,你身为兄长最清楚不过,切莫中了戎敌的挑拨离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