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老祖宗说的,不要和诚王叔走的太近,只怕伯爷这个兵部侍郎的官一天就当不下去了。
“嗨,这不是还有二弟的官职问题么,二弟去泸州任职时,诚王答应了的,只要风头过去了,一有机会,他会先将二弟调回京城或在江浙一带重新起用,所以......”大夫人并不提伯爷如今在朝堂上的窘况,却专拣老祖宗的软肋来说。
巴蜀泸州远离京城,道路崎岖偏远,湿瘴横生,进出都不易,甄家老二甄世祁走了科举的道路,中了二甲进士外任之后,一直呆在富得流油的江南重镇扬州,每日里过着风流旖旎的生活,怎么能够适应那种苦寒的生活?
因此,他每次给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写信,都会哭诉自己的惨状,双腿都有了风湿,行走苦难等等,看得老祖宗也是万分心疼,泪水涟涟,巴不得儿子赶紧回家才好。
“哼,说得好听,官复原职、重新启用我都不想了,那你倒是说说,祁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呢?没准儿又是惦记着咱们家的银子呢!”老祖宗上次花了大价钱,割肉一般,结果儿子居然被发配到了那么一个地方,不仅官没了,人都见不到了,只要一想起来,简直要呕死了。
其实,甄世祁的事儿办的不如意,倒不是诚王不使劲,关键是甄世祁本人的运气太差,正好赶上了学潮运动,他成了牺牲品,皇帝不重罚他不足以平息学子的愤怒,任谁去说情都是没用的。
“这个......媳妇却不知道,没准儿等伯爷回来,也许就有好消息呢?”大夫人心里虽然对老祖宗不满,觉得她只偏心自己的小儿子,根本不关心自己大儿子的前程,但她到底不敢当面反驳,只能和和稀泥。
恰好在这时,二夫人郭氏到了,一身素衣,先上前给老祖宗和大夫人恭恭敬敬地见了礼;经历了这一年的风波,她倒是成功减了肥,只是这人骤然瘦下来,心情又不开朗,便显得老相了不少,姿色也大减。
老祖宗这才作罢,不再提老二那些不高兴的事儿,招招手笑着说:“老二家的,你来的正好,你身为嫡母也该高兴高兴,五丫头的亲事定了,找你来是想商量商量该如何置办!”
二夫人其实一天前就已知道,但面上仍佯装惊喜:“阿弥陀佛,看老祖宗如此高兴,定然是一桩极好的婚事,自从老爷去了泸州.....如今可解了我的一桩心事!”
二夫人任何时候也不忘要提醒伯府的其他人,你们在京城享着福,自己丈夫却正在泸州受苦。
大夫人冷眼旁观,撇撇嘴,心说装什么装,难道真的不知道是和哪家联姻吗?伯府的下人都没有不知道的,把自己装的像个圣母似的。
“哦,可不,真是一桩极好的亲事,是东平侯府的二少爷,今日侯府来人已要走了庚帖去合八字,过不了几天就会上门来求聘,看来,咱家姑娘的第一桩亲事一定在你们二房了!”老祖宗笑呵呵地说。
“还不是老祖宗和大嫂的功劳,我们也就等着办喜事了!”二夫人面上强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想哭。
本来二房的第一桩亲事应该是她的大女儿三姑娘的,如果自家的外甥不是打死了人,这会儿甄慕人早已应该嫁过去当少奶奶,如今却是不得不退了亲,自家大哥倒还理解,大嫂却和自己翻了脸,说她落井下石,不顾亲情,不救自己亲大哥的儿子,两家断了往来,自己失了娘家的支持,是何等悲哀的事儿?
正在这时,门外的秋蔓一挑帘,屈膝一礼,向屋里说:“伯爷回来了!”
甄世弘大踏步地走进屋子里,带进来一股子酒气和屋外的寒气,神情颇为兴奋,一进屋看见二夫人也在,立刻说:“弟妹也在这里正好,诚王今日特地请我过府,真的是有事找我商量,不过,今日这事儿有一桩好事,也有一桩坏事,不知道母亲是想先听好事,还是坏事呢?”
大夫人非常了解自己的丈夫,看他脸上的表情,便觉得坏事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于是先说了一句:“哪有先听坏事的,你就先将好事儿说给老祖宗听吧;我们这里也有一桩好事儿,正要说给你听呢!”
“好,好,那咱们先说好事儿,诚王说了,他已安排自己人,打算在明日的早朝就咱家七丫头的事儿参那温庆文一本,替咱家伸张正义,也可以封住那些参儿子御史的嘴;他还说,来年就可以让二弟回京任吏部郎中,依旧是五品!”
二夫人眼睛一下子亮了,颤巍巍地问:“天啊,这是真的么?”
老祖宗则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说说吧,他什么条件?这次又打算要多少银子?”
屋子里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甄世弘,他沉吟片刻,一咬牙,厚着脸皮说:“诚王这次不要钱,他,他,只要咱家的四姑娘做他的侧妃,还说,还说......他希望年前就可以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