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倩人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原来妹妹也可以这样美,甚至比她更美艳;可甄笑人从来在人前都突出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智慧和美丽掩藏了起来。
“五妹妹,你就真的甘心嫁给一个庶子?你就真的甘心为人做嫁衣?这一辈子就这样被人压着不能扬眉吐气?”四姑娘不可置信地问。
“不甘心又如何?庶子你不满意,难道你能将一个‘庶’字从自己头上抹去吗?四姐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姨娘从小到大谆谆教诲的话,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听?”五姑娘却觉得四姑娘真的愚不可及,“你真的觉得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就能嫁入公侯豪门做当家的主母?四姐姐,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
“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样想,就因为我头上顶着一个‘庶’字?我偏偏不认这个理,无论是容貌、女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哪点比她们差?五妹妹,你和姨娘都想差了,我命由我不由人,想我就这样被她们捏圆搓扁,一辈子看人的脸色,这样苟且偷生的一辈子有什么意思,活着还不如死了!”四姑娘一张玉面涨得通红,愤愤不平地说,“庶女又如何?你看看小七那个臭丫头,不也顶着庶女的身份,她的出身不清不楚,比我们还不如,结果呢,她马上要和国公府的嫡孙薛少爷定亲了!我甄倩人今日指天铭誓,这一生一世,如果嫁的比小七那个臭丫头还不如,就让我这一生孤独终老好了!”
四姑娘话音刚落,五姑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咔嚓”一声,一道雪亮的闪电刺破了乌云翻滚的天幕,紧接着“轰隆隆”的闷雷声滚过天边,五姑娘讶异地说:“这都冬天了,怎么会打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四姐姐,我看就要下雨了,咱俩回不去院子了,快去路边的亭子里躲一躲吧!”
她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黄豆大的冰雹倾泻而下,“天啊,天啊,四姐姐,下雹子了,快跑吧!”
五姑娘一手撑开披风挡在头上,转身就想跑,一回身却发现四姑娘正呆呆地凝视着天空,失魂落魄地,任冰冷的急雨和冰雹砸在她的头、身上,却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
“哎呀,四姐姐,你这是魔障了么?这淋湿了怎么得了,会生大病的!快跑吧!”五姑娘着急起来,再顾不得仪态,一伸手拽着四姑娘的胳膊,两人一起往不远处的凉亭跑去。
凉亭外风雨如磐,凉亭内姐妹两个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凝视着笼罩在雨雾里一片混沌的世界,两个妙龄的少女沉默不语,只觉得未来一如这雨中的世界,她们看不清路在何方。
与此同时,四姑娘口中的臭丫头甄宝人正舒舒服服窝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捧着自制的蜂蜜柚子茶,耳边听着隆隆的闷雷声,看着窗外的大雨发着呆。
一时间,她产生了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了每逢风雨大作就必逃课的大学时代。
“姑娘,刚刚趁着下大雨的功夫,老祖宗院子里的春燕来了一趟,给咱送来了一个最新的消息......”门帘一挑,秋芝进了屋,屋里立刻漾起了屋外雨雾的腥气,甄宝人微微蹙起眉头。
迷药的影响在她身上似乎仍未完全消失,她仍觉得自己脑袋里空空的,头虽不痛了,却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什么消息?值得她冒着这样的大雨前来?”那丫头如此热心,显然认为这个消息很值钱,这才等不到雨停。
可眼下的东平侯府,甄宝人想不到,到底还会有什么大事儿如此值钱?难道,二姑娘真的在东平侯府搞出了什么状况,令老祖宗如此着急,一刻也不敢拖延?
本来今日受了伤、情绪恹恹的秋芝却表现出少见的兴奋,双眼发亮,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什么?二姐姐今日与侯府的二少爷独处一室,还用花瓶将那一位的脑袋砸破了?老祖宗却要五姐姐嫁给那位二少爷?”这消息太过震撼,甄宝人一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