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了!”郝青松嘿嘿干笑了两声。
两匹马一溜烟拐进了伯府所在的槐树巷,这两人手提缰绳,放慢速度,绕过挂着红灯笼的大门,到了东北方向的侧门,只见安王正勒着马头站在侧门边,怔怔地看着乌漆墨黑的侧门和高高的院墙。
青峰等五人均勒着马,站在一侧,没有人说话,只有马的喷气声。
路长生双腿一夹马肚子,小步跑到青峰的身边,小声地问:“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郝青峰摇摇头。
青松也跟了过来,低声说:“难道我们就这么站一宿?”然后他推推长生,“喂,要么你去叫王爷一声,咱们这么傻杵着,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长生连迭摇头说:“别,别,你们爱谁去谁去,凡是这甄七姑娘的事情,我可不敢沾惹!那一位脾气大的要死,又喜欢记仇,王爷在意的紧,我可不想再招惹王爷生气。”
郝青峰挥挥手,打断了两人的争论,面无表情地说:“站一宿就站一宿吧,你们难道没发现,今日王爷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一直沉着脸,又喝了酒,分明心里不痛快。”
他是安王贴身卫队的头儿,平时话不多,因此一开口,自有一种威严。而且这哥几位都是安王的死士,确实也感觉到王爷无法宣诸于口的烦闷,于是都不再抱怨,勒着马头陪站。
他们个个都年轻力壮,又在战场里历练出来,打仗时三天两夜不睡觉都可以;真正执行埋伏任务时,趴在草堆时一天一宿也可以一动不动,所以倒也不是真的觉得辛苦。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老苍头拎着更锣过来,重重地敲了三下,嘴里颤声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猛然看到一列人马,森然地站在京城伯府的侧门,大吃一惊,“火烛”两字吞回肚子里,更锣也掉在地上,咚的一声。
酒意上头的安王骤然惊醒,看了浑身打颤的老苍头一眼,再看一眼伯府的高墙,双腿一夹马肚子,调转马头,往槐树巷子口跑去,其他人也催马赶紧跟上。
顷刻间,乌鸦鸦的一群人走的无影无踪。那老苍头抹抹眼睛,心想,自己莫非是发梦了?
这一列人马跑出了槐树巷,随着秋爷落凉,安王的酒意渐消,他开始放慢速度,等着侍卫们跟上。
突然,安王勒住马头,轻唤一声:“青峰何在?”
郝青峰立刻拍马上前,马上弯腰应了一声:“王爷请吩咐!”
“你准备一下,不日我要给你指门亲事。”夜色中,看不清安王的表情,但语意坚定。
此时此景,显然并不适合说亲,王爷突然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在场的一干人等都愣住了,包括郝青峰自己,个个面面相觑。
但青峰很快回过神来,双拳一抱,还是面无表情地说:“是,王爷,属下明日即刻准备妥当。”
这是他身为下属的本份,王爷让他去死都不能皱一下眉头,不过是指个女人给他当老婆,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安王则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扬鞭纵马,这次的方向是回安王府。
回到了王府,安王的安全便由府里的暗卫接手,郝青峰便让大家解散,各自回去休息。
安王的住处位于王府最中心,偌大的摘月楼,除了执行守卫任务的侍卫及伺候的下人们,再无一人居住在此处,甚至包括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如果没有安王的允许,任何人没有资格踏足此楼一步。
柴思铭洗漱沐浴完毕,身披雪白的裘衣,**着胸膛,赤着脚走到宽大的窗前,抬头仰望着头顶那弯澄澈的明月,一时情思如潮。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了骨子里那种蚀骨的寂寞和对甄宝人的思念,原来真正的思念,是如此地令人忧愁,自己生命因为缺了她,便似乎空了一半。
此时此刻,他如此渴望着她能陪在他的身边,他能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揽在怀里……
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似乎从他吃了甄宝人亲自做的那碗面鱼儿那晚开始,彷佛她在面鱼里下了蛊;毫无理由的,他渐渐发现,对于她之外的任何女人,他渐渐失去了兴趣。
此时此刻,甄宝人与魏贵妃告别时的粲然一笑分外生动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潮水般汹涌而至的**;他任这种**煎熬着,丝毫没有招后院女人侍寝的冲动,这种饥渴只有她才能解。
安王的右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他看着那晚明月,就像看着心爱的女孩,在心里默默明誓:就算是真的要上九天揽月,宝儿,你等着,我终有一天要揽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