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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走后,这一夜果然再无人前来打扰,杨天义便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起床后上楼看过了张海,又再次粘上假须后走下楼梯的时候,却是赫然看到一个提着食盒的宫装女子,正俏然站在小楼的门前。
“你怎么又来了?你还真是不知羞耻!”杨天义立刻便一脸厌烦地说道。
这女子正是彩云。
只不过,此时的她却是粉黛不施,素颜朝天,身上也换上了普通的婢女打扮,眉目之间竟是再无半点昨夜那种魅惑性感的味道了。
彩云也从声音里认出了这个相貌大异于昨的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却也丝毫没有因杨天义的恶劣态度而有半点退缩,只是屈身福了一礼,嘴里便说道:“大爷,今天可不是小婢自己要来的,而是您让我来的。”
“我让你来了吗?”杨天义对彩云的如簧之舌早有领教,便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只记得我赶你走的时候,可没说‘再见’这两个字!”
听了这话,彩云虽仍是屈膝在地,却是抬起了头直视着杨天义,理直气壮地说道:“大爷,是您说的需要人来照顾大哥,可王爷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小婢便自告奋勇亲自来了。““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杨天义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彩云并不开腔,只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
昨晚,自己在盛怒之下,好像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可那充其量也就是一句牢骚话,怎么就能成为她去而复返的借口呢?
“我只是——”杨天义下意识地便想要赖账。
“小婢看得出来,您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彩云不等杨天义把话说完,便抢过了话头,说道:“想必,您的大哥也一定是位好汉!能有机会照顾他,也是小婢的荣幸!”
这话就说得很艺术了!
既然是英雄,还顶天立地,那您就甭去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了!要不然,可就要连累您大哥连好汉也当不成了!
杨天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又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不是没有办法拒绝彩云,而是他觉得,张海的确是需要有人照顾。自己这几天又是分身乏术,能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在他身边照顾,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爷不妨先把我留下,如果觉得小婢做得不好,到时再赶我走也不迟啊。”彩云见已“将”住了杨天义,便赶忙又给他找了一个台阶。
杨天义便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顺势说道:“那好吧,那你就先留下吧。不过,我先要与你约法三章!第一,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到我的房间去;第二,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准打听;第三——”
“好了,大爷,我是来伺候人的,又不是来监视您的,至于让您紧张成这样子嘛!您这么一二三四的,难道还怕我吃了您不成?”彩云又一次打断了杨天义的话,用一句看似随意的玩笑,便轻易地抵消了杨天义的严肃。
话说到这份上,杨天义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走下了楼梯,从房间里取出了剩下的药汤,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接着,又看着彩云在桌上摆开了早餐,便美美地大吃大嚼起来。
自始至终,彩云也果然像个婢女一样,竟是一语不发地静静侍立在旁,只等他全都用完了,这才默默地收拾起碗筷。
杨天义愈发觉得她善于揣摩别人心思,却只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两声,安静地吃罢饭后,便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王府。
在繁华的街道上转了大半圈,本已有些失望的杨天义却是突然有了意外发现。自己所画出的那些标记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有人在上面做出了回应:一个类似车轮的圆圈中间,又添上了一个小小的方块。
天圆地方!
杨天义心头顿时一阵狂喜:从这个标记来看,假如不是有人随意涂鸦的话,那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来了!
而方块的大小也同时说明,来的人不是紫星,而是马福马贵他们!
事实上,在此之前,杨天义并不确信紫星能够收到自己的消息,甚至有时还怀疑紫星是否还记得“腊肠”这个名字。而现在看来,这一切的担心,似乎都已成了多余。
“假如真是马福马贵的话,那他们现在一定就藏在附近。”杨天义不经意地四下里瞄了一圈:“只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地方,而他们,也未必就能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