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义彻底失去了耐性,他已经不打算再审问下去了,眼睛中也再次泛漾出死神的光芒:“你还记得你做过的好事吗?你带人追杀过我和何震,声称要杀了我,再打断何震的双腿;你在我和大哥比武的时候突施偷袭,想要以毒镖取了我大哥的性命;你还趁何家出游的时候,绑架了何霖父子,若非我大哥带人赶去营救,你便要杀人灭口——”
杨天义接连伸出了三个手指,细数着两人之间的新仇旧恨:“而今,你又把我最敬重的张大哥抓到这里,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所伤害的,全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还指望什么让我留下你这条狗命?”
马老三听着杨天义冷若冰霜的话语,眼中张狂早已全然隐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让整个脊背都凉飕飕的寒意,“杨天义,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还想拿这种鬼话来糊弄谁?你心里有多想杀死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说到这里,杨天义已伸出了第五根手指,随即便又是一掌狠狠地掴在了马老三的脸上:“我原本还想给你个痛快点儿的机会,只可惜,你已经错过了!”
马老三的脸已经被打得像猪头一般,嘴里的牙齿也掉了大半,满口漏风的嘴巴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呜哩哇啦地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求饶不已。
杨天义也不再理会于他,便又转身抓住了牢门——以他的功力,想要打开牢门救下张海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以张海此时的情形,想要带着他一起安全脱身,却已是不可能了。
杀手的冷静让杨天义不得不放弃了心中那无比强烈的愿望,便对仍是昏迷不醒的张海凄然说道:“张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还会来救你的!”
说罢,杨天义便转身走开,将自己所射出的飞刀一一收回放入囊中,又在地上捡起了几支毒镖,然后便推着马老三走上台阶,来到了地牢的入口。
“马老三,你恶贯满盈的时候到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说着,杨天义回手一镖打灭了灯火,然后便拉开牢门,将马老三一把给推了出去——马厩内是昏黑的一片,王府的卫兵们只见一团黑影从牢房里向自己冲来,却是根本来不及辨清敌友,手中的弓箭与枪支便一齐发射了!
一眨眼间,马老三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箭,浑如是一只刺猬一样;也不知中了多少枪,全身却是被打成了蜂窝一般!
而就在卫兵们稍一分神之际,杨天义已是从门缝中悄悄溜出,抬手间又将手中的毒镖射了出去,便有数个手持火把的卫兵在悄无声息中被射倒在地。
外面的光线立刻暗淡了许多,而卫兵们中间也出现了一阵混乱。
杨天义便抓住这昙花一现的良机,冲天飞起,从马厩的顶棚破空而出——眼睛飞快地一扫,四周不管是房顶还是围墙,果然是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守卫!
此路不通!
杨天义丝毫不作停留,只在棚顶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又化作一条直线,如利剑一般向正在马厩外包围的卫兵群中飞了过去。
而他刚刚踩踏过的地方,此刻已是插满了箭支。
弓箭兵和火枪兵的反应根本赶不上杨天义的飞行速度,箭支与子弹随着那道黑影划出了一道圆弧之后,杨天义已从空中消失不见,落在了站立于弓箭兵身后的刀枪兵人群中间。
既然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杀吧!
杨天义夺下了一把钢刀,便像是一只泥鳅一般,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地来往穿梭,毫不留情地肆意砍杀——还是那句话,除了自己,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那些远程攻击的士兵此时已无法发挥威力,便只得退避开去,张弓搭箭,举枪瞄准,却是只看到一个黑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根本找不准可供射击的目标。
而杨天义也心里清楚,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拖延的时间长了,万一城里的守军也闻讯赶到,那可就真的又要历史重演了!
好虎不敌一群狼!
杀手最喜欢做的事情,永远不是力敌,而是智取!
杀伤了近百人之后,杨天义便装作气力不支的样子,且战且退,将卫兵们朝着一间漆黑一片的房屋引了过去。
待到与那间屋子距离已近,杨天义却又突然发力,猛劈了几刀之后,便扔掉那满是豁口的钢刀,飞身跃起,破窗而入。
卫兵们见此情形,反而齐声欢呼——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所有的弓箭兵与火枪手便一起奔至,将这间房屋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是水泄不通。
紧接着,上百名卫兵便一拥而入。
屋子里没有一点儿灯光,伸手不见五指,而一下子又进来了这么多人,这座不大的两层小楼顿时便显得拥挤不堪。而卫兵们上上下下将每个角落都搜寻了数遍,却仍是一无发现。
直到最后,才有人偶然间从一个已经被翻看过多次的大木箱中,找到了一名被打昏过去的卫兵,而卫兵身上的衣服,却已是被剥了个干净……杨天义有惊无险地离开了王府,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便脱下了身上的卫兵服装,连同自己那件浑身是血的夜行衣,一起点着烧成了灰烬。
接下来,他所要考虑的事情,那便是:该如何躲避满城军兵的追捕?
而就在这时,此处的火光已是被人发现。黎明前的黑夜中,只听到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正从四面八方向杨天义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