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来得正好,侄儿正在看他们表演,想要从中挑几个最精彩的,等大汗寿宴时也好博他一乐。”两人说着,已是走进了厅中,萨哈廉便亲自为莽古尔泰搬来了座椅,道:“叔父请坐!既是叔父来了,有你再把把关,侄儿心里就更有底了。”
“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呢!你这番心思却也出其不意,想必他看过之后,又要大大地奖励你一番了!”莽古尔泰毫不谦让地居中而坐,又拉着萨哈廉坐在自己的身边,便抬眼在乌力吉等一干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而他所带来的几十个亲兵,也迅速地呈半圆形将二人拱卫在中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和硕贝勒亲自驾临,那是多大的面子!快,把你们刚才的节目再演过一遍!”萨哈廉便指着乌力吉吩咐道。
乌力吉满脸堆笑地心中暗骂了一声,只得指挥着团员们将刚刚演过的节目又重新来过。
萨哈廉已是看过了一遍,加之此时有莽古尔泰在侧,注意力便不像之前那么集中了。他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边不时地跟莽古尔泰介绍了一些杂耍团的基本情况与经典节目。
而莽古尔泰似乎是有些心事,虽然是在目不转睛地欣赏,却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是众人已经鼓掌叫好,他才象征性地挤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然后便随意地拍了几下巴掌。
但是,当乌力吉走上台前的时候,莽古尔泰的神色却是忽然有些异样,连一直放松的身体,也变得微微有些前倾。
乌力吉表演完了一个“无中生有”的魔术,正要谢幕换上下一个节目之时,一直都在静静观看的莽古尔泰却是突然开口制止道:“你先别走!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用火枪射活人的绝活?”
乌力吉一听,以为他也想看这个节目,便躬了躬身,说道:“回三贝勒,小人确实还有几个雕虫小技。只是这里地方有些狭小,火枪声音巨大,要是惊扰了各位,小民可是吃罪不起。而外面天色已暗——”
莽古尔泰不等乌力吉把话说完,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想知道,你既然要用到火枪,想必枪法也一定很准了吧?”
“啊?这个——小人的枪法,还,还行吧。”乌力吉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也不知所云地解释道:“表演的时候,距离大概也就是两三丈,离得这么近,很容易打中的。”
莽古尔泰摇了摇头,又“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要是平常观众倒还没什么,可要是放在行家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有没有问题!”
乌力吉便更加一头雾水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魔术表演跟枪法之间到底会有什么关系。
莽古尔泰看了看同样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萨哈廉,便扭过头冲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给他一支火枪,带他出去打几枪靶子给我瞧瞧。”
那亲兵一声应命,便带着满脸困惑的乌力吉走出了大厅。
几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两人便又走了回来,而那名亲兵则把一个箭靶交到了莽古尔泰的手中。
莽古尔泰打眼一瞧,便指着上面几个错落的弹孔,冲着萨哈廉笑呵呵地说道:“你看看,这也叫枪法准吗?大汗身边可不乏神枪手,就他这一抬手,要是人家看出他瞄的位置和中弹的位置根本就对不上号,那不就当场露馅了吗?”
听了莽古尔泰的话,萨哈廉心里便一阵嗤笑:“有你这么把关的吗?就算鸡蛋里挑骨头,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以为神枪手也能像你这样,还专门去做弹道测试吗?”
脸上却满是敬佩之色:“说的对,说的对!还是叔父眼光独到!”
“行啦,让他再好好练练枪法吧!过两天,你让他们到我府上去,给我那几个福晋们也表演表演!”
莽古尔泰说着,便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手下刚刚抓住了几个明军探子,正等着我回去审问呢!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
萨哈廉也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连声恭喜着他又立大功,一边将他送出了大门外。
自始至终,杨天义与莽古尔泰都没有对视过一眼。
然而,莽古尔泰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心中顿时掀起了万丈波澜!
看来,自己和这个冤家对头,又要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