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对——”乌力吉既已得到了杨天义加盟的应允,在这些微末小事上,自然也就要尽量满足他的意愿:“那你可有什么中意的名字?”
杨天义四下看了一眼,便随手指着一辆马车上挂着的肉干,浑不在意地说道:“我觉得,‘腊肠’这个名字就不错,就用它吧!”
反正只是一个艺名,而且最多就用两个月,乌力吉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行啊!腊肠就腊肠!这名字又好听又好记,嗯~~还香喷喷的,那你就先用它吧!呆会儿我去跟阿秀他们也交待一声。”
杨天义略带神秘地微微一笑,便抬起头来,向着沈阳的方向遥遥望去。
乌力吉当然意识不到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有一个人,也是当世唯一的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与众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这个人,当然非紫星莫属!
自从她派出马福马贵等数支侦察小分队深入敌战区以后,各种各样的情报,便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是第一个得到皇太极撤兵消息的人,紧接着,她便得知,莽古尔泰已在各处城池以及主要道路上设置关卡,严密盘查来往的人员车辆,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紫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一定是与杨天义有关!
十余天后,马贵传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有一支赶往沈阳的商队,夜晚遭遇马贼的袭击。可奇怪的是,不但商队人员无一幸免,就连马贼也莫名其妙地几乎全军覆没。
马贵听说之后,便迅速带人赶往出事地点。可是,仅仅过了一夜的工夫,当他找到那里时,地面上已看不到一具马贼的尸体,而商队的马车财物,也全都被付之一炬。
由于附近有许多鞑子巡逻兵出没,马贵也来不及细细查索,便又悄然离去了。
又过了几日,马贵再次得到消息:与商队同行的,还有一个来自蒙古的杂耍团队,而且,在当晚的袭击中,杂耍团的成员竟然全部幸免于难,这就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与此同时,西平堡方向也传来了战报:经过十多天的鏖战,德格类难以抵敌,遂弃城而逃。而负责攻城的秦良玉部,由于缺少支援,虽然最终获胜,却也是损失过半。
不料,回到锦州的杨嗣昌竟不念战功,反而以贻误军机之罪,将秦良玉、秦翼明姑侄二人投入大牢。只因他并无生杀大权,而辽东经略此时又职位空缺,杨嗣昌便上表朝廷,请求将其二人处死以明军纪。
而让杨嗣昌耿耿于怀的是,杨天义“阵亡”的消息虽然早已传至京城,可不知为何,崇祯竟是毫无反应,对于这已经无人的岗位也似是完全忘记了要将权力收回。于是,李正便手持经略大印,将秦氏姑侄强索而去,转交由当地的锦衣卫看押,并严禁任何人与之接触。
只不过,由于李正紫星等人并无官职在身,又不是秦良玉的直属上司,却也没有进一步干预的理由,这件事便只好暂且放下,只是静等崇祯来做出下一步处理的决定。
可是,又是十多天过去了,崇祯的圣旨还没有传到,马福马贵那边却是先传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此前曾让马贵有所怀疑的那个杂耍团,经过这么多天的销声匿迹之后,突然在距离沈阳不到百里的一个名叫安林堡的集镇再度出现。
而这个小小的杂耍团之所以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却又是因为他们的一个技惊四座的压轴节目——飞刀与美女!
一个美女被固定在一张圆形的木板上,而一名男演员可以在木板飞速旋转的过程中,将九把飞刀准确地投掷在美女身体的两侧而不沾衣袂半分。
真正让紫星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不已的,并不是演员们神乎其技的表演,而是马贵在无意中提到的那个男演员的名字——腊肠!
对于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名字,紫星却是有着无比深刻的记忆!
这正是杨天义身为杀手的时候,所用的那个代号!
这还是在姑射山上的小茅屋里,杨天义亲口告诉自己的。而且,他曾经的经历,除了自己之外,这世上却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悉!
紫星的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般地狂喜不已。她几乎可以确信,这是杨天义在以一种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传递出他已平安无事的讯息。
当众人看着这条毫无特别之处的情报,又对紫星激动地热泪盈眶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的时候,紫星却是带着颤抖的声音,下达了新的命令:马福马贵放弃所有搜索行动,马上赶到安林堡去,务必要找那个神秘的杂耍团!
由于距离上的原因,当马氏兄弟接到任务并马不停蹄地追到安林堡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天后了。
此时的杨天义,正和杂耍团的成员们一起,走进了一座巍峨宏伟的城门之中。
而这座繁华庞大的城市,那便是后金的京城所在——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