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推算,今天已经是九月十八了。
“面条。”杨天义轻声答道。
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肚子确实是很饿了。
“没有面条,只有干粮。”那女子说道。
“那就干粮吧。”杨天义在心里撇了撇嘴:“只有干粮,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
“干粮也剩的不多了,都两天没进镇子了。”那女子正要起身离开,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又扭过头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我叫——”杨天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
“说呀!”那女子催问道。
“我,我想不起来了!”
“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我也想不起来了!”杨天义只觉得头痛欲裂。
“哎呀!”那女子低声惊叫着,却是突然把头伸出了车帘:“爹,你听见了吗?你说,他会不会是撞到脑袋,把人给撞傻了?”
“撞傻了还知道要面条吃?”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说道。
“那,他~~他会不会是失忆了?”女子又问道。
“失忆?哪儿那么多失忆啊!”那中年人嗤地一笑,道:“我看哪,是你说书的听多了吧?”
“那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就问些他能记得的事情啊!”
“哦。”女子点了点头,便又缩回了车厢,开始向杨天义发起了连珠炮似的提问。
可是,杨天义却是一问三不知,仿佛所有的记忆在刹那间已完全消失。
“爹,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
“你累不累?”
“我?我不累啊。”
“我听得都累!”中年男人大声说道,“行啦,他刚苏醒,你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你也出来,咱们要停车宿营了。”
“好吧。”那女子答应着,便又低头对杨天义说道:“喂,你先别着急,躺着慢慢想就是。待会儿饭做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女子说着,便低头钻出了车厢。
过了许久,当那女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饭糊糊回到车厢中时,却是看到,杨天义已是再次昏晕了过去。
“看你长得还挺结实,如果你真的失忆了,等你伤养好了,就留下来当个打杂的吧。嗯,我估摸着,爹爹他应该不会反对的。”女子看着昏迷不醒的杨天义,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便放下了碗筷,又转身出去了。
而此时此刻,身处西平堡的皇太极,面对着满桌的菜肴,同样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对于明金之间的战争,虽然胜负乃兵家常事,但面对着如此惨重的败绩,皇太极仍然有种无颜以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出发时,带着五万大军,而今,只剩下两万人不到,这样的结果,又怎能不让他满心苦涩,颜面尽失?
可是,现在还有挽回面子的机会吗?
很显然,根本没有!
自从杨天义到来之后,接连三场大战,每一次的兵员损失都将近万余,现在,别说是士气已经降到最低,只说原本是囊中之物的祖大寿竟然安全逃离,这对将士们的信心又该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即便抛开这些都不谈,仅是如今所面临的粮草问题,就足以让战争难以为继了。
由于绝大部分的粮食都已被祖有功投入江中,城中目前的存粮,顶多只够大军十日之需,这才是一个真正迫在眉睫的难题!
紧急征集?
前后两次时间相隔太短,根本不可能征集到足够的粮食。而且,连日下雨破坏了道路,就算能征到粮食,只调运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
看来,唯一理智的选择,就只有退兵了。
但是,又该用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迫不得已呢?
皇太极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接连两天冒雨视察兵营之后,皇太极不幸感染风寒,水米不进,高烧不止,城中的军医束手无策,便建议他立刻回都城沈阳妥为治疗休养。
皇太极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众将领的苦苦相劝,于是,便在第二日一早带领大军离开战场,向着沈阳缓缓而去了。
同时,出于一种不信任感,皇太极也将莽古尔泰带在了身边,只留下德格类率两千人马继续驻守西平堡。
然而,让德格类叫苦不迭的是,皇太极前脚刚走,他的老仇人秦良玉,便带着三千白杆兵后脚杀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