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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一两银子可兑换一千文钱,而一文钱约合一元钱计算的话,十七万两,那就相当于是一亿七千万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相当天文的数字了。
只不过,大小,多少,从来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在此之前,杨天义追过、抢过也送过银子,哪一次不是在十万两以上?因此,单就数字而言,也并未让他有太多遥不可及的感觉。
问题的关键在于,以前的银子,都是得之于别人,而这一次,却是要取之于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他现在是官了,也就是说,那些坑蒙拐骗抢的江湖招数统统不能再用。而且,还有一点也毋庸置疑:这笔钱,不能问老百姓要。
按说这钱,既是用之于民,便该取之于民,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有一个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却是:曾经有太长的时间,太多的钱,一直是取之于民,却从未用之于民。
为官者以百姓为鱼肉,索取无度,百姓又如何能以为官者为父母,尊崇有加?
家徒四壁之际,朝不保夕之时,忍无可忍,唯有造反。
故而,叛乱之根源,在于民怨。民怨之产生,在于官员之贪婪。而贪婪之盛行,在于制度之纵容。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问题的解决,也要一步一步来。
杨天义所面临的首要问题,还不是制度,而是——钱!
眼下的情况是:朝廷没钱,国库空虚,捉襟见肘。山西也没钱,财源枯竭,入不敷出。百姓更没钱,盘剥无休,身无长物。
可是,有人有钱。
皇亲宗室,官绅地主,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又有谁不是日进斗金?国家的财赋和百姓的财富被蚕食鲸吞,日益集中于少数人手中,最终造成了目前这种国弱民穷的局面。
因此,杨天义觉得,这笔钱,就只能由他们来出。
就当是欠之于民,还之于民吧。
只是,要想从当官的口袋里掏钱,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权力。没有足够的权力,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引火烧身。
好在,崇祯已经充分地授权于他,那就是——查抄贪官。
这个手段,早在朱元璋时期便已频频使用,此后历代皇帝亦是爱不释手,屡试不爽。
而崇祯的那份手谕,说的便正是此事。
杨天义已经想好了,此次查抄的主要目标,就放在四品、五品这批中层官员身上。
一则来说,他们手里有钱,只需查抄他七八个,估计这十七万也就差不多了;二则,查抄他们的话,阻力相对也要小一些;其三,既不会导致太大的影响,还能够起到敲上震下的作用。
此外,还有一些问题也是杨天义不得不考虑的。
手谕毕竟不同于明诏,它只是一种私下的指示。故而,具体做起事来,仍要以明诏为准。那么,四品以上的官员,还是先别动为好。
至于六品七品甚至更小的官员,且不说达不到震慑的效果,就他们身处基层,紧贴百姓而言,撵走一只饱狼,换上一头饿狼,只怕百姓也未必乐见。
钱的问题这就算解决了。而且,甚至都不用自己亲自出马。只要将圣意传达一下,徐辉就能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反正他已经打算要走人了,做起这种事情,应该也没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