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人结拜后,宁采枫将自己的一块上等和田玉做成三个玉牌,分别把三人名字刻于其上,既是为了见证结义之情,有紧急事情时也可作为凭信。韩开山的玉牌上是一个“山”字,宁采枫的是一个“采”字。杨天义原本想刻一个“义”,可惜字形太过复杂,宁采枫便建议改用“天”字。杨天义就有些不好意思,韩开山却笑他迂腐。杨天义见韩开山毫不在意“天”“山”之别,也只好同意了。
想到了杨天义,宁采枫便想起他今早出城之事,随即又联想到了周逸轩对何家的阴谋祸心,宁采枫顿时恍然大悟,已是猜到了浙江帮出动的目的,也明白了韩开山所说的好戏是指什么。
宁采枫忽然一拍桌子道:“不好!三弟那里有危险!”他料想杨天义必有应对之策,却终究放心不下。毕竟,与打江山相比,结义兄弟的安危却是要重要得多。宁采枫担心韩开山并不清楚杨天义所面临的险情,便命送信人即刻再跑一趟,让韩开山带人去接应杨天义。
“来回耽搁了这么久,若是大哥已经行动了怎么办?”宁采枫在房内紧张地来回踱步,却是怎么都无法定神,衡量利弊得失,终于下了决心,便冲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啊,速速备车!我要立刻去见曹大人!”
停了片刻,宁采枫又改口道:“不!备马!把马牵到门外,我这就过去!”说完,抓起一件棉袄,一边穿着,一边快步走出房门。
杨天义果如宁采枫所料,心中已是成竹在胸。只不过,他的应对之策,在追赶何家的一路之上,已经数易其稿。
起初,他想追上何家后便立刻返城,然后又考虑,若是事情果如自己所料,何不趁此机会,一举端了浙江帮的老窝,除此后患?继之,他再想到,这不正是一个让何震重振信心的良机?倘能善加利用,何愁不能一举多得?
城外道路宽阔,行人稀少,杨天义快马加鞭,一路西行,没多久便追上了何家的马车队伍。他远远地叫了一声,便见何震从最后一辆马车中探出头来,使劲地冲他招手。杨天义催马上前,来到何震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细细叮嘱了一番。
何震满脸兴奋神情,却又不解地问:“以前你总让我去故意输钱,今天为什么又要我去赢钱?”
“十赌九骗,这话你忘了吗?”杨天义嘿嘿一笑道:“不管是赢是输,都逃不过一个诈字。只不过,这次让你去赢,却是上不封顶,只要你能拿得动,能赢多少是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要是我赢得太多,姓邹的不让我走怎么办?”何震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但说到打架,未免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放心吧,你只管去赢钱,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杨天义说着,翻身下马,又将何震扶上马,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话里有话地说道:“我们不在身边,你可要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快去吧!”
何震自信满满地答道:“师父,你就放心吧!”说着,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扬鞭绝尘而去。
何霖骑马行在队伍前头,听说杨天义来了,开心不已,便拨马过来。却见何震已骑马回城,而杨天义正在与一名随从吩咐着什么。只见那名随从面露为难之色,杨天义想了想,便从腰间取下一样东西,郑重地放在那人手上,又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那人便连连点头。
杨天义听到何霖呼唤,转身喜笑颜开道:“你来得正好!”说着,便让何霖将马让与那名随从,又看着他上马离去,这才拉起何霖的手,说道:“走,带我去见你父亲,我有话要跟他说。”
起初何霖以为杨天义回心转意,是为了见姐姐才来的。此时却感觉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料,却仍有些不死心,指着中间的那辆马车,低声说道:“师父,我姐就在那辆车中,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杨天义正在走过这辆马车,故而也不言语,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车厢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帘后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杨天义暗骂自己一声“自作多情”,便大步向第一辆马车走去。
何之璧听到声音,起身掀开门帘,将杨天义迎上车去。两人在车厢中低声细语了好一阵子,只听何之璧忽然大笑道:“此意甚好!老夫久坐难受,正想下车走走。”
“不过,”何之璧压低声音道:“雪儿那里,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却要天义你亲自去说才行。”说罢,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天义每次听到何雪,就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个词:剩女。虽然何雪年纪尚轻,却已是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剩女了。在他心里,总会冒出孤芳自赏、冷傲清高之类的词汇,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跟这样的女子打交道。
所以,听了何之璧的话,杨天义就有些踌躇。
正在这时,只听车外一个婢女说道:“老爷,杨先生!小姐说,她有事请教杨先生,想请杨先生到她车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