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送给我一本书,便是这本《葵花宝典》。这宝典原本是他的师门至宝,只因师门巨变,他携书逃遁,其后为躲避仇家追杀,最终辗转入宫。他说自己既已身体残疾,书中的高深武功便再也无法修行,遂将它转赠于我,盼我有朝一日觅得传人,以使宝典不致湮没。”
“哦,原来是这样。”杨天义点了点头。
“这本书乃是一部修元养气的内功心法。葵花者,向阳也,隐含极阳之意。由于我当时年事已高,又全无根基,便只选一些强身益体的简易之术加以练习,时间一长,竟也受益匪浅,虽已入古稀之年,却依然耳聪目明,精力充沛,腰不软,腿不疼”
“老爷子这是在做广告吗?”杨天义心想,“看来人年纪大了,都是这么絮絮叨叨的。”
“故而更觉这本书弥足珍贵,便想找一个人品根骨俱佳之人以相传授。你的义举我已从乡亲们那里知之甚详,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更为难得的是你的根骨亦是上乘,真可谓修炼宝典的最佳人选!”
杨天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看了看满脸喜色的朱玥。
“玥儿虽然也天资聪颖,但终究女儿之身,无法修炼这武林绝学。而我虽驻颜有术,但延寿无方,眼看时日无多,诚不愿这武林奇书随我埋骨黄土。今日你我相见,乃是命数注定,所谓‘佛渡有缘人,书赠造化者’,娃娃,你可万勿再要推辞。”
刘元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但依然气息均匀,丝毫不见疲态。他双目炯炯地盯着杨天义,等待他“扑通”一声跪地拜师的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杨天义依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究其原因,主要还是由于以前看过太多的关于武功秘籍的神乎其神的描写,而他则是学过真功夫的,不由自主地有些排斥这一类的玩意儿。不过,若是不看广告看疗效的话,刘老爷子也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看来,秘籍这东西,也不能一概而论。
刘元见杨天义神情中还有犹豫之色,又见朱玥满脸欣喜的样子,人老成精的他已是心知肚明,便继续增加砝码:“这门内功练到深处,需要有一些特殊处理,并辅以岐黄之术方可大成。我这徒儿自幼失去双亲,无依无靠,跟我学医三年,已颇有成就。如今我已黄沙半埋,索性今日就为你二人牵线做媒,将她许配给你。一则也是了却我一桩心事,二则日后也可襄助你神功大成。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元一脸志得意满的笑容,心想自己既赠宝典又送佳人,不怕你小子不答应。
朱玥一直在旁倾听,见师父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拉扯进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虽有几分惊喜,更多的却是慌乱,莲足一顿,嗔怪道:“师父!您收您的徒弟,干嘛把我也搅进来?徒儿不嫁,徒儿还要跟师父学艺呢!”
“不嫁就不嫁,我又没说让你今天就嫁,看把你急得,”刘元岂会看不透自己徒弟的女儿心思,嘻嘻一笑,说道:“再说了,就算你嫁了人,也照样可以跟我学医啊。”
“师父,”朱玥觉得,刘元似乎已经看出来自己对杨天义的一片情意,所以不等自己开口,便要帮忙促成好事,便更加羞窘不已,虽然心中千肯万愿,嘴上仍不依不饶道:“徒儿不嫁,徒儿要是嫁了人,就没人服侍师父了!”
刘元见朱玥反反复复只拿自己说事儿,便更加笃定自己所料不差,嘿嘿一笑,反问道:“玥儿,你不愿嫁,到底是不相信师父的眼光呢,还是不喜欢天义他这个人?”
“啊?我”朱玥愣了一下,却并未察觉到刘元所问的其实是同一个问题,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你看看你,我原本就是在问天义,他还没有表态呢,你就在这儿抢答,还拿我当挡箭牌。”刘元本就是顽童心性,说起话来便连自己的徒弟也不放过:“你先看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发表意见不迟。”
现在,轮到杨天义左右为难了。
原本他已有些意动,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刘元自作聪明地把朱玥牵扯进来,这下可好,答应的话,也就等于应承了这门亲事;拒绝的话,也就意味着拒绝了朱玥。
对于朱玥,他并不反感,其实在他的心底,恰恰是喜欢像朱玥这种类型的女孩。但是,他却不能接受朱玥,一方面是由于杀手的积习,更主要的是,在杨天义的内心深处,“她”虽然已经逝去,但是从未远离。
更何况,杨天义始终认为,朱玥并非真正爱上自己,她所爱上的,只是一个英雄而已。事实证明,对这种基于崇拜或是感激的爱,人们往往只在意激情燃烧时的美妙,而忽略了归于平淡后的无聊。
“刘老爷子,能让您另眼相看,我实在是受宠若惊”杨天义正准备开始语气转折,忽听门外却传来一声娇喝:“不行,绝对不行!”
接着,一人推门而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脸怒容的郑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