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此刻的太原城城上寒风甚凛,城楼之上诸多的火把将天空映照的明亮无比。寒风之中,太原的守城军士纷纷靠拢了火把,也许这片刻的温暖便是此时最大的慰藉。即便明日城破身死,也得是天亮之后的事情吧。
斯年斯日,命若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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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时,约莫一千多人马正在通往太原的路上疾驰。此刻离着太原不过六七十里,马上的骑士浑身甲胄,兜堥之上镂刻的兽头如同有了灵魂一般,狰狞骇人,每个骑士手里的长槊的锋刃在黑夜里闪烁的点点寒光。马蹄疾奔,身下的马匹同样著着半面的马甲,只露出四条健壮的长腿,和一双大大的马眼睛,寒风之中,马鼻子里喷出的白气如同两道白柱子一般。马上的骑士奋力奔驰,手里的马鞭使劲的鞭打的马屁股上,吃痛的战马玩命地向前狂奔,如此的匆忙,如此的这般不爱惜马力,仿佛前面有着天大的事情一般。好在身下的马匹俱都是女真健马,耐力好,爆发力好,如此超负荷的奔驰,若是换了一般的马匹,恐怕早就累得倒在地上口白沫了。即便如此,这些战马也都快到了生理极限。
如此马不停蹄子的奔驰,总算是快到了太原城不远处。只有三十里左右。
“将主,前面有一条河!”一个骑在马上的小将冲着领头的骑兵领头人喊道。
“吁~~~!”领头的将领猛地一勒缰绳,让疾驰的战马停下。疾驰的战马猛地昂起前蹄希律律一阵嘶鸣。身后的所有骑兵也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面的河水足有七八丈宽。水流甚是湍急。
“能不能绕过去?”那领头的将领问道。此人正是岳飞,而先前说话的却是杨再兴。
“将主,这条河的上游有一条路,不过若是绕过,恐怕要多走七十多里。”一个副将道。
岳飞皱了皱眉眉头,沉默了一下,翻身下马,走到河边。冲着杨再兴喊道:“拿块石头试试水深!”
“好嘞!”杨再兴下了马,捡了一块鹅卵石用力朝着河中间扔去,黑暗中传来咚的一声。
“娘求的!看来这水不浅。”杨再兴低声骂道。
岳飞下了决心,转身对着众人下令道:“全体下马,泅渡而过!!”
“诺!”一众军将纷纷应道。
岳飞与杨再兴当头先脱了铠甲,下了水,此时已经快到初冬时日,冰冷的河水刺人骨髓。但是一众军将却是没有人吭一声。一众人等将铠甲薄衣脱下,放在战马之上,长槊也挂在了马上。赤着身子踏入河水中,牵着战马泅渡而过,河水冰冷,冻得一众军士牙齿直打颤,终于先头的岳飞几人上了岸,草草穿上了铠甲,警戒起来。
又是一会的功夫,千余人马俱都过了河。
“将主!弟兄们实在是太冷,要不生堆火烤烤吧!”杨再兴哆嗦道。
“不行!此处已经离着金人越来越近,黑夜里点了火光,让金人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岳飞冷声道。
“可是,将将~主,便是弟兄们咬牙坚持。可是已经疾驰了半夜了,足足跑了将近百余里了。身下的马儿怕是要脱力了!”杨再兴无奈道。
“此时不是顾惜马力的时候,侯爷命我等要即可赶到太原!总不能不听侯爷的号令。”岳飞转身对着杨再兴道。二人奉了刘平的命令带着一千多永定军精锐的骑兵先行前去太原,如实异变,即可在金人后面偷袭。这是个大胆的计划,也是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胜算的军事行动,在外人看来恐怕都会以为刘平的脑子被驴踢了。一千多人马去太原驰援,怕是还未冲到太原城下,便要被太原城外四万多金兵吃的连渣滓都不剩。可是刘平还是兵行险招,命令岳飞等人连夜飞驰太原。
至于到底有什么变异,刘平却是只和岳飞一人暗授机宜。岳飞心中有些不相信,但是作为一个职业的军人,服从上司的命令已经深深的刻印在了自己的意识里,便是刘平说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至于自家将主说的那人到底会不会反水,岳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出于对自己将主的信任,岳飞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将令。
“侯爷,侯爷,但愿你所托所信之人不会出尔反尔。否则飞一人死不要紧,手下这群袍泽却是白白送了性命,于太原之局没有半点帮助啊。”岳飞心中忐忑,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显露。此时的刘平此刻也是星夜行军,紧紧的缀在后面,生怕有什么闪失。没办法自家军马除了骑兵的机动速度比较快,剩下的枪营,弓营和朴刀军,和陌刀军都是一个比一个速度慢,没有办法才出了这么一个注意,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人给出来的口信与承若。刘平与几个心腹也商量分析了一番,也都认为那人的口信可以信任,而且从被俘虏的金兵口中得知,太原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怕坚持不到明天了。完颜宗翰即将在明日便要大肆攻城、到时候若是去晚了。怕是太原便成了一座死城了。所以便让岳飞先带着先头一部分精锐驰援。
岳飞一提缰绳又是向前奔去。
“天亮之前,必须要到达太原!”
“诺!”一身明光铠甲的杨再兴点头道。回身吩咐喊道:“都快着些,天亮之前到达太原!”
轰隆的马蹄之声再次响起。黑夜里溅起团团灰尘。在岳飞的领头下一刻未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