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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邓猴子黔(qian)驴计穷,扯了直嗓子喊,“谭蛋儿!” 谭蛋吱溜跑进屋,咧嘴问:“会长,您吩咐,啥事儿?” 邓猴子左手往窗外一指,“到柜上,叫账房支五百大洋,交给姨太太。” 谭蛋儿应声出去了。邓猴子磨叽句,“小屁狗,更******操蛋!耍起小心眼儿毫不含糊,放个屁能把地崩个坑?”狗四媳妇嗯嗯的心里说:老死鬼,脚上的泡,你自个儿走的,怨不得我来这一手?死驴的肚子不挤不出屁,死猪皮不刮不褪毛,这回我让你老死鬼不死也得扒层皮?逗你两钱儿花花,再说。省得上吊绳老捏在你老死鬼手里。狗花儿又一想,我去是去,坑人家相好的事儿,我能跟翠翠说吗?那不自个儿跟自个儿找不自在,我才不那傻呢?老山炮能跟翠翠臭味相投,一见就勾搭成奸,足见老山炮是个大色狼。猫偷腥,还管谁家的鱼吗?我在翠翠身边买通个眼梢儿,瞅准老山炮一来就报信儿,自个儿勾引老山炮上勾,非拿下老山炮不可?

邓猴子把大洋交到狗花儿手里,从柜橱里拿过皮手套,哄捧地给狗四媳妇戴上,送出后院角门,回身一摆手,叫胡来尾随暗中监护。邓猴子心里美滋滋的兴奋,嘴里哼着驴曲马调的小曲,一步三摇的跨进门坎。

“哒哒”的马蹄声在角门停下,随后角门“咣当”被人踹开,金螳螂血糊糊拉个肿脸,垮垮塌塌的跨进院,后面跟随进来一二十个丢盔卸甲的喽啰兵。金螳螂公鸡打鸣的喊:“邓猴子!邓猴子!你******给老子我滚出来。” 邓猴子急转身抻长脖子随声张望,吃惊的心里连连叫苦,人算不如天算,这又哪尊佛掉腚,小鬼使绊子啊!邓猴子秃溜溜的一阵小跑,摊摊个双手,张口结舌的冲金螳螂说:“大梁,你、你们这、这咋……”金螳螂一挥长长的螳臂,上前拽住邓猴子脖领子,提溜小鸡似的拎到半空,又墩在雪地上,吼骂道:“邓猴子!你******黑吃黑吃到老子头上了?老子是肥肉没捞着吃,还******弄得一腚的臭****,让老子损兵折将?你******一个姑娘许两个婆家呀,两头赚聘礼啊?老子死了十多个弟兄,这笔账咋算吧?” 邓猴子一脸的哭相,夹尾巴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争辩的说:“大梁呀,你唬个脸冒啥虎话,我咋一个姑娘许两个婆家啦?这事儿我红口白牙的当你面就告诉你一个人,你说清我还许给谁家了,你这不埋汰人现拉屎吗?” 金螳螂气咧咧地说:“你一口的屎半嘴的屁,谁信你呀?老子问你,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不是曲老三的人?” 邓猴子惊疑的问:“啥?曲老三……半路……程咬金……” 金螳螂猪嘴挑门帘,捡馊的说:“邓会长,你别狐狸戴礼帽装大善人了,我还不知你啥狗样儿?你历来是脚跐两只船,从中掷骰子,吃里扒外。一脚踏日本人的大船,一脚踩抗日绺子的扳浆子,两边买好,两头吃大枣,渔利私囊,这些不关老子屁事儿?这回你吃进曲老三多少‘柴火[钱]’?你是胖和尚骑瘦驴有富不显摆,你吃进多少你全给老子吐出来,我一分不取全分给弟兄们。” 邓猴子涩涩的说:“大梁,我癞蛤蟆配金鞍,请得起曲老三那尊佛吗?我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真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我这是偷鸡让贼抓,自作自受。出门碰见大头鬼,自认倒霉。好,大梁你退退火消消气,都是我没虑虑到?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强中更有强中手,就算我自己个儿栽到我自己个儿手里了。你和弟兄们拼拼杀杀不易,我不能亏待大家伙儿,我做东,先上馆子造一顿,造饱了,再上堂子里玩儿玩,开开荤。另外,我拿五百块大洋,每个弟兄十块大洋,剩下的你大梁揣着缀缀兜儿。谭蛋儿,叫账房拿钱。大梁外边儿冷,屋里请,请!”

金螳螂抖了一下磨得发亮的光皮老羊皮大氅,一梗头先走进了屋,喽啰兵呼啦啦也跟进来,齐茬茬把个小屋塞得满满的没有一点儿空儿,屋里沁满了羊膻味。邓猴子赔一百个小心,张罗着端茶倒水。待了一会儿,账房一脸愁苦推门进屋,手里拿两百块大洋和一打中银券递给邓猴子,“会长,柜上就这些了。” 然后膘一眼靖安大兵,无奈而又胆怯的提醒,“姨太太刚拿的五百大洋和这二百大洋三百纸票咋下账啊?唐县长问下来我咋说呀?上回你拿的一百五十块大洋还挂账呢。你老这么整,我两头受夹板子气。拥护这个,我都让唐县长撸个紫茄子色儿了,还要刷我个大马勺呢。邓会长,你要留给我一个饭碗吃啊?” 邓猴子生气的对账房说:“你罗嗦啥,这旮旯有你放臭屁的地儿吗?这个商号是仿准国策会社建的。是县上出了点儿资,可参事官指派我当管理官,我就说了算。靖安军追剿马胡子死伤多人,不该犒劳吗?唐县长怪罪下来有我呢,你算老几呀吧吧的。老蒿芽,你还、还把自个儿当盘菜了?滚!” 邓猴子损达走了账房,忙堆下笑脸说:“大梁兄弟,你这都看到了,我没骗你吧?这点儿‘柴火[钱]’ 你先拿着,我再掂缀,亏不了大伙儿?谭蛋儿,你先领金大梁和兄弟们到东来顺吃火锅,飞龙人参汤,大肥肉片子羊狍鹿肉啥的可劲儿上,别给我抠馊了?我有点儿事儿,随后就到。大梁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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