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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队长傻咧咧的,没听懂崔武说的话啥意思,可总觉得不太对味。他在一旁一直死死盯着崔武和这帮大掌柜及闲客聊民,并没想招惹他们。对殷明喜的兴师问罪,早在龟河大佐的预料之中。这情理之中的事儿,他并没感到有啥压力。在一个原因是他心里胆虚,兵力不足。龟河留给他只有宪兵队和一连治安军看家,以防其他马胡子搔挠县城,并没布置如何对待殷明喜等人的聚众闹事儿。对崔武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大出他所料,未免有惊慌失措。他早就觉警这事儿蹊跷,引起他锅牛般触角神经的警惕。他纳闷崔武为啥不在家老实待着,此时此刻到司令部门前来干啥?问过侦缉队那两个废物,也没说出之所以然。他又叫过马六子,也没问出屁是啥味。他看大伙儿都听崔武白话,又拍掌又叫好的,没听出所以然来,就问听直脖儿了的马六子。马六子脸都笑开了花,作揖地说:
“嘿嘿川岛太君,恭喜啦! 邓猴子的镇长当不上了,铁板烧崔武要出山,走马上任了!哈哈,我让邓猴子瞎蹿达,没好斗嘘,一枕黄粮,美梦泡汤喽!我让他瞎捅捅咕咕的坏我,搁拉一时遭,眼巴巴的穷置当啦!谁心里不瞅得真亮儿的。嗯,烙饼的遇着抢锅的,你那饼我让你烙不成?”
川岛沉思一会儿,,咂嗖明白了,前仰后颏的乌哇哇一阵怪笑,,胡乱拍打着马六子说:
“友西! 大大的好! 龟河司令官得乐屁喽!”
马六子也凑乐子:
“得乐屁喽! 屁颠屁颠的有。”
那边儿殷明喜虽然谈笑风生,但愁肠满肚,心紧一阵松一阵,牵挂着吉德。老怕龟河那老鬼这回没安好心眼子,要拿吉德开刀。
二掌柜看在这噶达这么干等也不是个事儿,再加上崔武又出茅庐,一惊一喜,还不如小酌静观其变,就说:
“俺说各位不如这样,咱们找个背静地方,叙叙。崔镇长这几个月,在家也糗巴的够呛!那日本小娘们老那么嘎巴羁縻,吃吧又怕那东洋玩意儿不对口,不吃吧瞅着怪眼馋的,哈是吧崔镇长? 俺看就到翠花院,开个堂子,喝花酒。要两个姝红粉黛的异乡小妞,那是长得个小巧灵气。听听江南小蛮女儿唱的昆曲评弹,拿腔拿调的。那小调才甜呢,粉得噜的词,听了都赶上吃鹿鞭啦!再咂巴点重酿的酴醾(tu mi)小酒,那才叫神仙过的日子呢。殷大会长,儿孙自有儿孙福,愁也不愁了,一切愁云随着那悠扬的小曲儿调,忽悠忽悠的……没啦!”
钱百万笑着点点二掌柜说:
“这老花货,耗子那哈他都能稀罕巴嚓的掏拾到。我看就依老顽童所说,也回避一下鬼眼,再品品江南小曲儿,玩儿他娘的。我做东,奉票不花喽,我看要当开腚纸了。”
殷明喜有些滞扭,苦着脸说:
“那啥,俺就不……”
钱百万忙拽住殷明喜的手说:
“哎亲家,这是干啥呢?人家崔镇长憋拉巴屈的都,你再干啥也别晒台呀你?那多啥呀你?咋的也得到块堆儿闹扯唠唠啊?我说……”
二掌柜拿眼神扫了孙二娘一眼,晒鼻蹬脸地说:
“殷大会长你咋的呀?本来今儿个应该你请客,那不啥嘛?嗨,别夹箍啦,夹夹箍箍的活,孙二娘比你强多了,最拿手!是不是孙二娘,关你筋酥皮软?”
孙二娘骂了句,“滚你娘个蛋!牛粪样儿,想泼在鲜花上,错翻了你癞蛤蟆眼皮了你?” 红着脸,转身就走。
小转轴子和小抠儿瞎起哄:
“嗬嗬,嗬嗬,孙二婶脸红喽!”
大家伙儿哈哈地顺着北二道街,从东二条道拐了个弯,又折个个,就前呼后拥的到了翠花院。老鸨子和大茶壶正在当院一棵老柳树下,懒衫衫地嗑着瓜子喝着茶。一听门外下饺子似的脚步声,吓得脸都灰了。老鸨子向大茶壶丢个眼色,大茶壶进楼招呼下大叉杆子等人,随着叩门声,老鸨子忐忑不安地打开门,虎着的脸一下子就放晴了。
“哎呀妈呀我当是谁呢,吓死我啦,我当二鬼子治安军啥地呢?啊呀,稀客呀!这、这哪阵风把你们这帮大财神爷吹来了呢,这日头爷也说不准打哪边出来?二掌柜,啊殷会长,啊崔镇长,有日子没见了,还那么有甩头子。嗬嗬钱大掌柜,快请快请!大叉杆子,快快,让姑娘们接客啦!这是咋说地呢,这财呀说来你挡都挡不住,悠悠的往你怀里钻,……”
老鸨子长的不胖不瘦,徐娘半老很是俊俏。那会说话的勾人眼睛,消魂的好看。那一道浓密黑黑的窄溜溜眉毛,更是画龙点睛的恰到好处。不过,还是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刁钻邪诈。大茶壶瞅上去可不是善辈。凶狠狠的鹰勾鼻子,就够胆小的人望而胆寒。那席糜拉的小耗子眼,又阴又邪性。漏着的黑眼仁,高粱米粒大小,瞅人像蚊子叮似的,一下子就能见血。
“妈妈,俺听说你这堂子里南蛮小妞不错,喏得很,又会拉又会唱的。俺殷大会长和崔镇长就好这一口,没见识过吗,想亮亮眼。口头福嘛俺们牙口不行了,啊嗬饱饱眼福吧!啊那酴醿酒还是不错的,多弄几壶,烫得热热的。俺告诉你,这帮人嘴刁着呢,别整那马尿汤子糊弄俺?” 二掌柜咧咧呱呱地,装模作样的显得很懂行,滴水不拉地吩咐着。
“二掌柜,瞧你说的。你哪回来咱糊弄你了?要说南蛮小妞,在咱镇子上你买二两线访听访听,那可是独一无二的货色。妩媚不说,就那嗓调,音色,谁听喽谁不夸呀?就那老色鬼邓副会长听了,都没了邪念,当玉是的。” 老鸨子拿媚眼勾了勾二掌柜,显摆摆地说。
“你别拿那老死鬼说事儿,他算个啥东西?就北边开小吃铺那个,叫啥来着?啊啊,你瞅俺这记性?狗四,就是狗四。就他那媳妇,浪不丢的,有点诱人肉,他嘎巴上了。那天,按在菜墩上,搁后边就给狗四媳妇削上啦!人家那谁狗四倒完泔水回来,一瞅邓猴子正狗掏裆呢,王八火就上来了,操起菜刀,好悬没把那玩意儿给剁下来,你说啥玩意儿吧?你这旮子他没少磨锥子,还扯那个?就那损德性!” 二掌柜扒嗤地说。
“我一个开堂子的,都像你这样牙口不欠的,咱得喝西北风去?爷们不守家里的铺,才是咱的财路,置当你这么谝嗤?待会儿我让蝴蝶花陪陪你,看你这老牤子架住那牛套不?” 老鸨嗔怪地说。
“哎俺说,那江北的金螳螂老来吗,那可是个惹事儿精?听说崔镇长和吉大少爷挨枪子儿,那事儿与他有点瓜葛。打枪那下晚黑,有人见个虾米虾米的人,进了你们的堂口,那人很像金螳螂。你就没觉着有啥风咋地?狗睡觉都还把一只耳朵挨在地上呢,你个四面透风八面喘气的大活人,能没觉警?蝴蝶花可是金螳螂的老相好,铁胯子呀?” 二掌柜有所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