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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肉球球癲呵颠踬(zhi)的滚进堂屋,大老婆诨号叫大傻瓜,媚笑的讨好说:“老头子,听麻猫说,你上演了一场好戏,我听了都替你高兴。千里嗅老想骑在你这会长头上,就该整治。”说着话,凑凑的,肥肥的大肚皮顶住邓猴子翘起的二郎腿,抖激棱的往邓猴子身上靠,把邓猴子家雀骨头架子挤得歪歪的贴在脊背上,痒酥酥地说:“我老头子一辈子属黄鼠狼的体性,谁家鸡上了架呀,哪窝该放屁采蛋了,想把谁咋样儿就咋样儿,猴脑子闷灵!”邓猴子对大老婆的讨好并不买账,没好气地说:“你别咬舌头,好好管管你那两个宝贝儿子吧,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大老婆嘴撇得像个瓢儿,斜匕眼的瞅邓猴子说:“我那两儿子乖着呢,咋惹着你了?不就那点儿沾花惹草的小毛病吗,那也是癞蛤蟆没毛,随根儿的事儿?我也说过他俩,撩啥骚呀,有褦襶像你爹似的,挂上仨俩的,撩来撩去的,没打着狐狸,弄一身骚味,没出息?再说了,孩子也大了,发发骚,也太正常不过了?你这当爹的,就知个个儿乐呵,也不想寻个人家,给弄个媳妇,收收心,省得在外管嗤尿,不见出沫子,损卵子一个?”邓猴子本来心里就不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別胡搅蛮缠的扯上我?你要不痒痒能生出那两个拉拉蛄,你还报酸呢?瞅你那身臭肉,尜儿尜的,还腆脸说呢?瞅你生那两玩意儿,扎嘴麻袋两层皮,不鼓肚子都找不到肚脐眼儿,死货一个,还想找媳妇,谁给呀?”大老婆也不气,嬉皮笑脸地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种的虾米皮,像谁呀?不管虱子虮子咋的,我还挤出两崽子,你那俩姨太太肚子倒光溜,揣上一个妞儿一个瓜儿了呀?我要生出像千里嗅那样哏的,你王八绿帽子早戴上了?”邓猴子推开大傻瓜,“瞅你长的癞蛤蟆样儿,谁得意你呀,还戴绿帽子,我倒想戴,能戴得上吗?”大傻瓜唬啜的顶撞说:“你还犯愁戴不上啊,有那两个狐狸精小妖精,你不愁戴不上啊?”邓猴子动气的跳起来,咆哮如雷,“****妈的,又扯豆角弦子,戴就戴,戴也戴不上你的,我愿意?”邓猴子越说越凶,大傻瓜看鞋拔子提鞋,拽秃噜驴蹄子上了,麻溜的鞋底子抹油,溜了!
邓猴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叫水牛角痒痒挠咯了一下,气得他嗷嗷地拽出来甩向门口,“叭”打在正迈腿进门二老婆身上,“哎哟你抽啥羊赶风啊你,打的这个疼?”
“这大傻瓜,气死我了?打她,我还要休了她?有这母夜叉没好,干啥啥都走背点子,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面子,你说?”二老婆搽脂抹粉的一身香气,委坐在邓猴子的大腿上,符合地说:“我跟小三儿正在隔壁嗑瓜子扯闲片儿呢,就听你跟大姐嘎嗒牙,这咋还火上了呢,狠呔呔的?”邓猴子见了可人的二老婆,气消了许多,“心不顺,叫那两败家玩意儿气的。二儿,我这么疼你,你咋就不给我长长脸呢,越喂越肥,瞅你这两大兜鍪膨臌的,都快炸了?再瞅你的肚皮,瘪掐的,咋就没一点儿动静呢?”邓猴子说着,手捋摸着二老婆凸起的胸脯和凹陷的瘪肚儿,二老婆痒痒地嘻嘻笑,“我倒想怀上,籽儿不成啊?”邓猴子嗔道:“你肚子不争气,怨得了我吗?”二老婆捋着邓猴子稀松的后脑勺头发,贱贱地说:“瞅你,这头毛稀汤的,那噶达瞅齉的,这要倒过来,多帅的一个大爷们呀!” 邓猴子一嗤溜,“你褶吧,那成啥啦?”二老婆咪咪地说:“成啥,那遥哪甩鱼籽儿多方便啊,鳖蛄虾皮的,甩去呗!你说我,没怀上也不我一个,小三儿怀上了吗?这就你的事儿了,怨不得咱了?我要真怀上了,那你可不用买帽子了?”邓猴子嘻嘻地说:“皮帽子不用买,那你可把千里嗅的铺子顶黄了,那我还得谢谢你,去了我一块心病?”二老婆嘟嘟嘴,斜睨一贼一双的眼皮说:“你就那么恨千里嗅?他人,我看挺着人稀罕的。你们老爷们呀,就知一山不容二虎的瞎争斗。人家老虎跟老虎叫号,争的是母老虎的青睐,你们呢,也不缺老娘们,还斗个啥劲呀,没劲?”邓猴子一笑,“你整天价就想着争风吃醋,老爷们要的是啥你不懂?你懂你就不是我的小二儿了,我得给你当褥子了?”二老婆薅住邓猴子耳朵说:“我这被花你少盖了,不也杆儿细潮凉吗?”邓猴子骚哄地捏下二老婆的粉脸说:“哎你跟老三说一声,下晚黑儿咱仨一炕睡,省得我遥哪爨(cuan)灶?”二老婆起身点下邓猴子秃脑门子,扭身走开说:“美的你?小三儿为啥没过来,怕就怕你蘸糖葫芦!”邓猴儿扫兴地说:“妈的,她倒会妥滑,便宜她了?那你等着啊,叫你吃独食儿!”二老婆嘿嘿的甩下邓猴子走了。
邓猴子收回神细想,处心积虑布的一局输得一塌糊涂。输,不是输在谋划上,天衣无缝。收买张七、张八,没花啥大钱,一顿姐儿们大歺,酬银也是空手套白狼,许愿赎金归张七、张八,可张七张八连一张纸钱儿也没捞着,鳖咕姥姥屎的了。百密必有一疏,千虑必有一失,谁知半路杀出个楞头青,打乱了全盘计谋。这不识好歹的小人是谁呢?马六子准知个底儿。这损犊子,也不来说一声。嗨,亏得有一失有一得,阎队长歪打正着替他除了后患,灭了口。这要留下活口,坏他奶奶大孙子的了?输就输了,离间没离成,天意如此,叫千里嗅、曲老三、阎队长他们馇猪食,互相猜度去吧?死无对证,愿咋想就咋想去,无力回天,无法挽回了。
“他妈的,定谳(yan),老天也有眼,板凳都往正了坐,向着千里嗅。刚堵上气,两个儿子也熊巴拉唧的给我添呶作,叫人家熊了,还得老子赔礼道歉的装三孙子?妈的,这气能就这样咽下吗?”
邓猴子个个儿磨唧的想想不死心,输得太冤,得再想招整治千里嗅,不能就这么败在千里嗅手里。脑子回响着大傻瓜‘我要能生出像千里嗅那样的’无心一句话,叫邓猴子犯嘀咕。是啊,我头一眼看见那吉老大,就叫我似曾相识。啊,那俊逸的小眼睛,像谁呢?啊呀,太像千里嗅了!外甥是像些舅舅的,可也没那么像的呀,就跟扒下来一样。那帅俊劲儿,倒与千里嗅有天壤之别,比千里嗅好看多了?咦,怪啊?那胖墩二小子,没一丁点儿像他舅舅的?那三儿,更是不着边儿了,柳条的俊气?噢,这老大,能否与千里嗅还有一层特殊的猫腻呢?哟嗬,深夜?莲花庵?姑子?这里面八成有啥事儿?邓猴子想着想着,眼前一亮,“霉干菜,也有发绿的时候呀?哼,这里大有文章可作!只要……这里露出马脚,千里嗅啊,那你可怪不得我邓猴子阴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