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刘继业按惯例起身,却见屋内无人,枕边的青子已不知去向。穿上拖鞋下床来,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舒服地直想闭眼享受。然而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记了,他来到被青子安置整齐的行李前,从内侧夹缝中取出了他这次日本之行最大收获之一,金钱。
将钱藏入床下,刘继业干脆开始整理起行李来,衣物、书籍等等纷纷取出,临时放置在桌子、椅子上,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青子端着散发着香气的早餐的托盘走入,见到房中景象吃了一惊,转而想到刘继业的习惯后却会心一笑。将托盘放下,青子走到刘继业身前,故作嗔怒道:“继业怎么起那么早!这些事情都是应该我来收拾的,快回床上躺着!”
刘继业见她逼近,故作不理,等她放松警惕时却忽然一把抱住她的细腰,一举便抬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向床榻走去,边走边道:“要躺也是一起躺,哪有我躺你站着的道理啊!”
被夫君夹住,青子满脸通红地挣扎着,却怕外人听见只能小声捶打道:“大白天啊!”
“在东京的时候,我们不是时常从白天战到黑夜、从黑夜战到天明么!羞什么!”
自知不保,青子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皮肤依然泛红的青子一边整理凌乱的床铺,一边瞪了一眼身后穿衣服的刘继业。
收拾完了,却见书桌上的早餐早就透凉,青子于是责怪道:“就是你!连饭菜都凉了!”
刘继业并未在意,反而笑嘻嘻绕到青子身后,抚摸她的肌肤道:“美人可餐,就算是山珍海味在我面前,也不如吾妻你万一啊哈哈!”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汉话的意思,但调笑的语气还是感觉出来的。一阵羞涩、一阵甜蜜,夫妻两人一年不见所产生的些许隔阂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早饭凉了不好,青子拿去让厨房重新加热了,重新端了回来,两人就在房间里简单地用过。期间笑骂声不时传来,好不欢快。
上午时分拜见了父母,陪他们聊了会儿天。期间刘寿昌见长子也大了,既已成家又学成归来,便主动提及应该给刘继业安置别院。如年长刘继业几岁的刘继嗣,虽然也算在刘家大院中,却已有自己的独栋宅子。
对于父亲的提议刘继业自然毫无意见,本来他也觉得再与父母同住有些麻烦,加上自己不久就要担任军官,很不方便。此外,虽然青子没有说,但是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最难处理的,免得两个女人发生矛盾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们隔着远远的。出于这些考虑,刘继业当然一口赞成。
孙氏虽然有些不舍儿子,却也明白他大了,搬出去住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叮嘱要时常回来,刘继业自然满口答应。
临别前,刘继业忽然想起自己所得的财物。本来这些钱财他便打算用于筹备未来大业中,数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其中有一部分要充作扩充工厂的经费。想到这里,刘继业停下脚步向父亲请教了家中面粉厂的近况。说到面粉厂,刘寿昌顿时生出得意的色彩,笑道:“真亏吾儿有远见,文远也办事得力,面粉厂自开办以来除了第一年略有亏损外,近两年每年利居然高达七万两银子之巨!本金二十万还有不足一年便可收回,吾家也有十万银子的收入,甚好啊!”
面粉厂运营状况良好是刘继业早就预料到的,不过父亲如此重视面粉厂,却也和家中主业、特别是由父亲所掌控的钱庄业萎靡有关系。在各处生意吃紧的时候,能够拥有带来高额利润的工厂便能在需要时抽出可以弥补他用的资金。
不过刘继业可不仅仅满意于一座年利润近十万的面粉厂;虽然全面工业化还遥不可及,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工业的趋势不可阻挡,只能趁还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时尽早投入进去。想到这里,刘继业决定实话实说:
“不瞒父亲,孩儿这次东瀛之旅也发了一笔小财。”
“哦?不错不错!学习之余还能兼顾做生意,不愧是刘家子弟!不过,你既然选择官场,便不应该注重这些细节。虽然我刘家以商贾起家,但当世大用还是为官呐……为父是怕你耽误正业……”
见父亲有些唠叨,刘继业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上前两步,在父亲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退后半步,却见对方已经神色大变,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你说什么!?”
“……如……如此巨款,哪里来的!?”
五十万两库平银,虽然不敌刘家的百万家产,但是那可是现银啊!刘家三个分家加起来,有没有五十万现银都是问题。要知道,甲午前的北洋水师一年维护军费也不过三百万两而已。
刘继业不方便把自己杀人劫财的事情透露出来,只能随意编造了几个借口,什么在满洲抓住俄军总司令后日本给的奖金、路遇被屠族的大户人家,从中搜出隐藏家财云云。
“这五十万两银子,绝大部分都是可兑换的洋支票,孩儿准备拿出大部来继续投入工厂买卖中。”
“好好!!好!”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刘寿昌,此刻也有些手舞足蹈、不能控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