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熙依旧没有回来。
这也没有什么,可是,上一次通话,他说,再有最多不过一礼拜,就可以处理好那边的事,赶过来了,可是今天,已经不是一个礼拜了,而是,两个礼拜。
人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
刚开始她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转念想想,不怎么可能的,就算是易主,就算是墙倒众人推,可是,凭他郑维熙的实力和能力,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吧?
而且即便是在不如意,也不至于连一个电话也不打,就算是没时间打过来,自己的电话竟然也打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又为什么一下子渺无音信,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呢?
苦思不得其解,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担心他。
一颗心,就像是坠入云端一般,找不到方向。
雅安说是她原来住的地方,离市区太近,喧嚣吵闹空气也不好,所以硬是安排她搬到了郊区的这间阁楼,空气的确好多了,也安静多了,可是,她的心却一点都不得安静。
这个时候,单单在睡午觉,保姆出去买菜,遇到这样来势汹汹的大雨,没来得及赶回来,应该是在什么地方避雨吧。
站的久了,腿有些酸软,孩子的月份打大了,最近一阵子她已经越发觉得吃力。
回到沙发上坐下去,有些累,疲倦的慢慢合拢了眼睛,半依半靠着,昏昏欲睡起来。
隐隐约约中,像是有个人由远及近,熟悉的挺拔身影,熟悉的俊朗笑容,是郑维熙么?
他之所以这一阵子不联系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真的是又惊又喜的,她一下子站起来,扑了过去。
可是,揽个满怀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因为,就在她已经要触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后狠狠的捅进去一把刀子。
他的身体就在那一瞬栽倒下去,鲜红的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笑得无比得意也无比恐怖。
身体扑了个空,直接就到在了温热的血泊之中,对上了那一双再也没法子睁开的眼睛。
一时间,天地之间只余了茫茫的一片。
如果此刻,生命就此终结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解脱?
有房门给人撞击的声音,也许是敲击,惊扰了这个叫人胆战心惊的噩梦。
史心凉蓦地醒转过来,头上,湿漉漉的都是汗水。
心跳犹自纷乱不堪,难以安稳。
许久才觉得好了一些。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来,的确是有人在敲门。
于是给那个梦吓得破了胆,史心凉警觉的没有马上去把门打开来,尽管心里怀疑也许是保姆回来了。
投透过门上的监视窗,望出去,竟然是一个陌生人,穿着送报员穿的工作服,手里几份报纸。
还是觉得意外的,家里从来没订过报纸,尽管一直以来她很想看,可是保姆说,这里的送报员很不负责任,还是别定了,她也就没再坚持。
那么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那扇门上的窗户:“我们没有定报纸?”
送报的是一个很和善的年轻人,不大的年纪,笑着解释:“是雅安姐让我送过来的,她说怕你闷,给你定的。”
史心凉笑了笑,雅安的确细心:“你和她很熟么?”
“她的老公是我的表哥,当然熟了。”史心凉仔细打量一下他,可不是,真有一点和雅安的老公相似的地方,一面接过报纸,一面笑道:“那你带我谢谢她。”
小伙子笑嘻嘻答应着然后离开。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史心凉则翻看报纸,最近她过得几乎是要与世隔绝的日子,此刻能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的确是一件可以暂时摆脱空虚的事情。
醒目的位置上,并没有关于郑维熙的消息,郑家易主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倒是写了不少,看起来,还是有太多的人对郑氏存着好奇心的,关注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作为过去式的郑维至少暂时已经引不起来人们太大的兴味了。
史心凉的心理有些失望的情绪,可是同时,也觉得很替他不舒服。
万丈高楼轰然倒塌的感觉,让他像是从万人瞩目的云端一下子跌下来,真不知道,骄傲如他,此刻会是怎样的心境,真的可以对这一切的冷暖人情都视若不见么?
慢慢的翻看着报纸,不肯错过一则报道,就连平时不留意的政府决策之类的大事,都一一看了一遍,只是因为,过于无聊的缘故。
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报纸的角落里,竟然藏着她所极度挂记的某个人的消息。
豆腐大小的篇幅,被照片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位置,只有那么可怜的几行小字。
她一一看过去,原本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渐渐地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