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子里的郑维熙,当时借着酒劲,差一点就要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子和他理论一番了。
不是因为他克制住了自己,而是因为当时史心凉的反应,太让他震撼了些。
她竟然对他点头说“好”,对一个随时在原地等她被新婚丈夫抛弃的人,说“好”?
他当时就震惊了,也怒极了,索性就没有动。
而后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竟然由着=那个男人对她又搂又抱,甚至于还恋恋不舍的目送那个人的车子离开,她太过分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爱得义无反顾么,为什么在自己一再劝阻之下,还要和秦凯南纠缠不休,她的心里真的有自己这个做丈夫的位置么,还真是令人怀疑。
郑维熙这里脑子浑浑噩噩的和众人推杯换盏,一面心里却是史心凉的影子挥之不去,冷不防身边有高跟鞋的声音,然后有人打招呼:“维熙哥……”
一瞬间的错觉,他以为这个人是晴澜,一样甜柔的声音,一样亲切的称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带给他恍如隔世般苍凉,已经有太久,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了,熟悉而又陌生。
醉眼朦胧,他觉得面前的女人的却很像是他的晴澜,也许就是她没错,可是他却没有该有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兴奋,反而,心里依旧是空落的像是少了似的。
“呦,苏小姐,许久不见!”是程戈凡笑嘻嘻的开口,已经换了一个称谓,不再如以前般口口声声的嫂子叫着。
“我约了朋友过来这里玩,她却放了我鸽子,不知道介不介意我来你们这里凑凑热闹?”苏秋婳笑得温文有礼,一副淑女气质。
“欢迎,当然欢迎,苏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作伴,开始给足了我们面子。”程戈凡一面笑嘻嘻,一面和身边因为酒劲上来满眼绿光的男人们打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再怎么不济,人家也是苏家的小姐,和郑家虽然最近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可是碍于慕一菲的面子,也不是可以随便打主意的,否则就是郑维熙也不会善罢甘休。
见没了乐子找,几个男人就都有些失了兴致,只把注意力都转移到酒上面去。
郑维熙虽是醉着,可也决不至于就什么都辨不清楚,唇角一丝笑意苦涩,原来是苏秋婳,想想也是不可能是晴澜的,她走的那般义无反顾,又怎么可能轻易回头?
……
早起,天还只是朦朦胧胧有了一丝亮光,史心凉就打了车子直接去医院接回了苏阿姨。
阿姨的腿虽然扭到,可是决不严重,休养了这两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虽然做不得什么活计,可是照应一下孩子没什么问题,而且维安在她面前似乎乖巧得多。
心里装着事,安排好了就直接出了别墅的大门,她要回去郑家,她要找郑维熙解释一下,解释她和秦凯南昨天的事。
一路坐在车子里,心里都在惴惴不安,也在深深懊恼,为什么要和秦凯南说那样的话,为什么由着他抱了自己,吻了自己却不曾推开,说起来也不怪他会不高兴了。
郑家别墅,冷冷清清的再无他人,除了保姆阿姨。
郑清昊和几个老朋友最近迷上了钓鱼,早吃晚归的,现在已经离开了。
慕一菲去旅行也不在,郑维熙一夜没归。
一个人闷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她一个人仰倒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屋顶,发着呆,心里,说不出来的恐慌。
如果他因此要离开自己,那么,怎么办。
会疯掉的吧。
苦苦的寻了他七年,才终于把他追到手,如果就这么失去了,她还剩下什么,真的去到秦凯南身边,接受他的温情厚意么,那怎么可能,他一径是她的秦叔叔,她当做长辈一般敬重的人,从没有看他是一个爱人。
眼里有泪涌出来,因为她的一番胡思乱想。
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整,这个时候,如果他没回来,也许就证明昨晚上他大概都是在公司过的,等到他下班再做解释么,她又哪里等得及?
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整理一下自己,就冲下楼去。
保姆见她一脸异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切的问她怎么了,她只含糊的应了一下,就直接出去了。
可是,才出了门,她就顿住了步子
。
豪华车子正缓缓驶过来,正是那辆郑维熙惯用的博兰基尼。
车门打开,先一步下来的并不是她预料中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女人,她曾经恨之入骨,也曾经对她冷眼相向的一个女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有一阵子时间的,苏秋婳。
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让她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郑维熙是在苏秋婳的搀扶下下的车子,脚步有些踉跄,眼神有些迷离,衣装有些不整,衬衫领子裂开大半,露出大片麦色肌肤,袖口挽起到手肘处,西服反倒搭在臂弯里。
想要急走过去,迎上他,可是不知为什么脚下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嗓子也像是卡了什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嫂子,你在家啊,维熙哥他喝得多了,我就送他回来了!”苏秋婳扬起笑脸,像是对待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一般打着招呼。
许是因为她的话,郑维熙一下抬起头来,望过去,眼神冷硬疏离,只扫了她一眼,就别开去,径直向里走。
史心凉压抑住心底的钝痛,跟上去。
身前的男人半个身子都倾靠在女人身上,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暧昧不清,叫人心里生了刺一般难受。
一进了客厅,男人就直直的倒进沙发里,倦倦的合上了眼睛,身子软的一滩泥一般……